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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江寒(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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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过。

阅罢,一瞬间,酒醒了个透彻。

他阴沉着脸飞快跑到令宜住所,踹开门,只见那丫头正老老实实待在屋里描花样子玩,孟开平一见便厉声道:“师杭呢?没跟你一道回来?”

沉令宜被他的脸色和语气吓着了,懵懵道:“我今日未曾出门,也没见筠姐姐来啊……”

就在此刻,青云也被寻了回来,她整个人瑟缩不已,像是猜到了发生何事。原来师杭到了城门口又寻机将她支开,嘱她回城采买些零碎物件,这一来一回耽搁太久,等青云紧赶慢赶再到城门口时,师杭早就不在原地等她了。

闻言,孟开平眼前一阵眩晕,几乎站立不住。他知道,他应该立刻吩咐人出城抓人,可他一时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袁复在一旁替他追问道:“夫人是从哪个门走的,怎么走的?”

“夫人是从东门走的,还将丞相赏赐的那匹千里驹牵了出去……”马厩处的兵士胆怯回道:“因说是元帅准许,卑职不敢拦她……”

她倒是好谋算,以为挑了匹好马便能跑得过他吗?孟开平恼火至极,豁然起身决定去追,高声吩咐道:“牵我的马来!”

然而那小兵却又冷汗涔涔回道:“回元帅,不知是谁往马厩里投了蒙汗药,这会儿战马都被药倒了,连元帅您的坐骑也……”

孟开平几乎要被气昏过去,不管这群人如何蠢钝,结果已是昭然若揭——师杭早跑出了城,一时半刻根本追不上了!这一回,没有贼人掳掠,是她耍了所有人处心积虑逃跑的。

她放弃了距码头最近的南门,反而自东面远遁,为的就是用陆水两条路迷惑他。出了东门,向北是巍峨连延的乌龙山,向南是辽阔平旷的新安江。众所周知,陆路是相对好走的,可逃跑不是行军,那女人也不是死脑筋。孟开平笃定师杭必定会走水路,借助江水两岸多如牛毛的码头南下。

这么一想,孟开平很快便稳住了。多年来,什么大风大浪他没见过?一位身经百战的元帅,没有败给区区小女子的道理。她一人一骑,骑术不佳,便是早跑了半日功夫又能跑出去多远呢?建德城内十数万兵马任他调遣,只消一声令下,便是截断新安江水也够了。不论她走哪一个渡口,乘哪一条渡船,他也一定会将她揪出来。

师杭此举彻底激起了孟开平的好胜心,男人当即下了一连串围追堵截的命令,又点了一百亲兵,上马便风驰电掣向城外冲去。

“走水了!”然而未至城门,齐闻道便快马追了上来报信道:“大事不好,粮仓起火,怕是要出乱子!”

“谁放的火?”孟开平大惊,不过他此刻也根本顾不上城内了,再晚,师杭就当真逃远了:“教思本去处置,我要即刻出城!”

“孟开平!”齐闻道觉得他不可理喻,勒马拦在他前头大吼道:“孰轻孰重,你清醒些!那女人能比成堆的粮草重要吗?一定是她放的火,她是元军的奸细!”

这厢,二人为此争执不下,而在五十里开外,师杭却在步步紧逼的夜色中奔逃。

正是黄昏与夜晚相交之际,星月朦胧,茫茫江面浪潮滔天。两岸青山隐隐,重重似画,曲曲如屏。霎时,一道惊雷撕破天际。师杭浑身都被雨水浸透,寒意彻骨,可她却始终无畏无惧地咬牙忍着。

严州水路艰险,滩如竹节,她已过了第一道渡口,只要到了兰溪码头便好。

码头处,原是霜溪冷,月溪明,一叶舟轻,双桨鸿惊。可叹天公不作美,忽而起了阑风长雨。船家刚收好竹撑,转头却见一女子未着斗笠,牵着马靠近这处,便好心冒雨出船劝道:“姑娘,可要进船避一避雨?江水太急了,此刻开不了船!”

雨声太过嘈杂,那船夫怕她听不见,便打了油纸伞下船相邀。伞边的雨水滴落在绣鞋上,天茫水阔,眼前的景象恰与她从前的梦境如出一辙,只不过她成了那无处容身之人。

师杭微微笑了,她朝船夫摇了摇头,旋即指向岸边山坡处。船夫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丛丛火光闪烁,成群结队的快马气势汹汹地朝此处围拢而来,显然来者不善。

老百姓最怕的便是这阵仗,他当下大惊失色,竟连船都顾不得了,丢开伞便向另一面林中跑去。

孟开平远远瞧见了师杭,她浑身湿透,长发散乱,像是特意在此处等他的。明明还穿着白日里那套裙衫,可她望向他的眼神却迥然不同。那眼神,是两年前他们初见时,她桀骜不驯的眸光。这女人足足在他面前扮演了一年温吞乖顺的模样,卧薪尝胆至此,连孟开平都不知道,他究竟该恨她还是佩服她。

师杭也瞧见了他,男人一袭鸦紫色衣袍立于马上,面色比鬼还难看。除此之外,她还瞧见了他胯下骑的并非泥炭,而是齐闻道的坐骑。那马身侧悬挂的弓箭系着红绸,想来是他们白日里投壶所玩。

雨愈下愈大,前方是严阵以待的兵士,身后是巨浪翻滚的江面。

这雨来得可真巧啊,师杭不由感叹,她好似又一次无路可走了。

孟开平就不远不近地立在那儿,没有下马,只是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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