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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江寒(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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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罪魁祸首。最终,她强撑着一口气回到寺中,刚巧撞上黄珏。师杭脚步虚浮不稳,差点栽倒在地,帕子也随之轻飘飘落在了地上。

“我阿姐方才说你在这儿……”黄珏瞧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知缘由,忧心脱口道:“可是身子不适?我送你回去!”

说着,他弯腰将帕子拾起递给师杭,然而师杭却没有接帕子。她反手揪住他的衣领,怒极质问道:“后山那群人,是谁下令坑杀的?”

黄珏万万想不到她会问起这桩事,也更想不到她会闯进谷中,面面相觑间,他也只得咬牙道:“是我姐夫下的令,但孟开平也准了。师杭,虽说杀降不详,可我们根本负担不起那么多俘虏!况且他们可能是诈降,往后也易变生动乱,斩草除根才是上策!”

听罢,师杭拉着黄珏的衣袖,像是脱力般蹲下来,开始掩面嚎啕大哭。

黄珏知道那样的景象对一个连鸡都没杀过的姑娘家来说有多么难以忍受,此时此刻,他更加清楚地明白师杭与他们不是一路人。于是他沉默良久,终于也蹲下身平视她,郑重道:“今日之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师杭,如果你想走,骑我的马,我送你走。”

他想,不如到此为止罢,他竭尽全力送她离开这里。拼一把,总比看她这般折磨自己要好。

可这话听在师杭耳中,只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她不敢猜测黄珏能为她做到哪一步,更重要的是,漫山遍野都是孟开平的人,下山以后她能如何?难道跟孟开平比赛马吗?

死去的人再也活不过来了,她又一次告诫自己,既然下定决心选定了便不该向后看。师杭不再哭了,她一瞬便改了神色,抹干眼泪沉静道:“不必了,黄将军,我有我的打算。”

只这一句话,便教黄珏知晓了她始终都还预谋着逃之夭夭。可他不明白,拒绝了他的帮助,她还能依靠谁?仅凭一人之力,她能逃出孟开平的围猎场吗?

这一日发生的事,孟开平浑然不知。转眼便到了二月,孟开平本想伴师杭过罢生辰,但天有不测风云,应天骤然传来噩耗——绍兴之战,冯胜兄长冯国用暴病死于军中。当日,孟开平并一众人等疾驰回返应天,走前,他还着人又将师杭送回了建德城内。

十日后,孟开平奔完丧,也回到了建德城。与此同时,他还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丞相让沐恩与令宜在建德完婚,随后一道回应天。”孟开平长叹道:“要变天了,筠娘,沐恩成亲后便也要独当一面了。”

令宜的婚期原定在来年岁末,可齐元兴只用了一道谕,立时便将婚期提到了四月。师杭听了这仓促至极的消息,略显伤怀道:“三月上巳节,待令宜来了,我想与她一道骑马出城踏青。往后天南地北,不知数载能否再见一面……”

孟开平十分体谅她的心思,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有他这个技艺精湛的师父悉心教导,如今师杭的骑术已与沉令宜半斤八两,只要不纵马狂奔,还是很令人放心。

沉令宜来时车马成群,与她一同到的还有流水似的嫁妆和聘礼。不过那些沉令宜都不大在乎,她最宝贵唯有嫁衣与盖头,那可是她一针一线绣好的。

“若非邹嫂嫂和于姐姐帮忙,我未必赶得及。”她仿佛犹在梦中,抚着鸳鸯戏水的纹样,怅然道:“还以为早着呢,怎么就要出嫁了呢?”

两年光阴宛如白驹过隙,眨眼间便掠去了。师杭过了十七,沉令宜也已经十五了。师杭望着面前这个含羞带怯的姑娘,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像是待亲妹妹一般叮嘱道:“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令宜,只要你与他夫妻齐心,今后便没有过不去的坎。”

到了上巳节那一日,早早地,师杭便起床梳洗装扮。孟开平许久未见她如此欣喜,几乎想与她同行,但无奈应了旁人不好毁约。

“今日军中难得休沐,他们唤我去,说是要临水饮宴。”孟开平切切道:“我定会早回,你也早些回返,莫要走夜路。”

师杭拿起他送的白玉簪,笑他多虑:“我几时走过夜路了?这一年来我可没有违你的令。”

孟开平转念一想,也是,她近来与他从无不快,偶然出游至多午后便回了。从在九华山起,因身处大营,她身边日常也就一个青云,并不需安排额外的人盯着她。于是男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由着她放纵去了。

可偏偏今日似中了邪一般,孟开平到了宴上,望着眼前的曲水流觞,不知怎的总觉得心慌难安。他揉揉眉头,暗道许是军务繁忙,成日里不得好生歇息的缘故。周遭的同僚还在觥筹交错、高谈阔论,孟开平居于主座自然免不了被劝酒,十数杯烈极的烧刀子下肚,便是铁人也招架不住。好容易挨到了宴后,他喝得半醉回到院中,却见其内仍是空无一人。

已经申时二刻了,孟开平按耐不住忧心,扬声便唤袁复去寻人。唤罢,他正欲再去亲自找找令宜,没想到一转眼,便瞧见房内书案上放着的一张荷粉洒金小笺。

旁的纸笔都被归拢得整整齐齐,独这小笺万分惹眼。孟开平心头一条,迈步上前便将它拿起展开,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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