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2 / 2)
睡一觉,醒来,翁主就回了,什么事也没有。”
熙儿不再说话,发起了呆,只是毕竟年纪幼小,虽有心事,困意袭来,眼皮渐渐也就耷了下来,再次睡了过去。
第二天的傍晚,慕扶兰急匆匆地从黎阳赶回涟城,连口气都没来得及歇,立刻到驿馆去找谢长庚。
涟城的驿馆早就破败了下去,多年未曾修葺,如今还剩一名小吏看守。昨夜见谢长庚到了,诚惶诚恐,收拾出几间还算能住人的屋,供他和那几名随从落脚。此刻见王女赶到,忙在前引路,将她带到一个院落,随即躬身离开。
慕扶兰来到门外,叩了两下门,随即推开了门。
她看到一个男子立在窗前,青衫鞶带,背影潇然,正眺着远处的落日,仿佛看得入了神,连自己进来都没有察觉似的,身影依旧一动不动。
慕扶兰走到了他的身后,说道:“我收到你来此的消息,立刻便赶了回来。你寻我何事?”
谢长庚慢慢地转过身。
他两道冰冷的目光,落在了将近半年没有见面的她的脸上。
“慕氏,这个熙儿,是你的私生之子吧?”
他开口便道,直截了当,丝毫不加遮掩。
“去年底,你在上京之时,我曾答应放你归家,那时是你自己撕了放书,不愿和离,你应当没有忘记吧?”
“我为了把你从上京弄出去,在刘后面前,费尽了心思,靠着坐实你我夫妇关系,才算达成目的。这才过去多久,你回了长沙国,竟敢带着私生之子和奸夫公然出双入对,羞辱我至此地步!”
“慕氏,你当我谢长庚是什么人?你欲置我于何地?”
夕阳将他的脸镀作了一张金面,犹如覆了假面,不见半点表情。唯有望着她的两道目光,慢慢地布满戾气。
“你今日若不把事情给我说清楚,我有的是手段,教你知道何为悔不当初!”
慕扶兰先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她在赶回来的路上, 满脑子都在揣测过他此行的目的。想来想去,最大的担心, 便是没能防住朱六虎。或许已是叫他知道了长沙国在暗中扩军练兵的事,否则, 她实在想不出来,两人关系至此地步, 现在到底还有别的什么事情, 能令他千里迢迢亲自从河西来到这里找自己。
就在片刻之前, 推开这扇门的时候, 她还在紧张地考虑着, 倘若他确实是为此而来, 自己该如何应对,才能顺利渡过这个危机。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 谢长庚开口质问的, 竟是熙儿的身份问题。
他到底是怎么得出的结论,会把熙儿认定是自己和袁汉鼎的私生之子。
简直荒唐得到了可笑的地步。
但是才松完一口气,她立刻便意识到了这个新问题的严重性。
看谢长庚的这幅样子,他说的那些话, 绝不是在恐吓自己。
他的的确确, 真的是如此认定的。
慕扶兰的沉默,落入谢长庚的眼中,便形同心虚和默认。
“极好。”
他怒极反笑, 点了点头。
“慕氏, 你我先前的约定, 就此不再作数!你好自为之吧。”
他大步而去。
慕扶兰的心跳蓦然加快。
袁汉鼎承诺还要一年的时间。
在初步完成扩军大计之前,谢长庚的这句话,对于长沙国而言,绝不是一个可以忽略不计的玩笑。
他的愤怒,她不敢掉以轻心。
她转头看着那道已是快要走到门口的背影,说道:“你难道以为,是我从前生了这个孩子,一直养于暗处,如今才将他带回身边?”
谢长庚的背影微微一顿,又继续迈步向门而去。
很显然,他就是这样认定的。
慕扶兰再不犹豫,立刻追了上去,停在门口。
他的手已伸向了门,被她挡住。
“我知道你昨晚和熙儿已见过面了。”慕扶兰说。
“你听说我,他是个孤儿,从小无父无母,是在上京护国寺里长大的。我去年底被刘后召入上京,在寺里偶然遇见了他,极喜欢他,和他更是投缘,这才将他带回了长沙国。你若不信,尽管去向寺里的慧寂长老求证。熙儿就是长老从后山抱养的,在长老跟前长大!”
“那时,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这件事,一来,我以为这是小事,二来,当时我的处境艰难。你我虽同居一室,却形同陌路,我实在不便开口和你说这种私心之事,我料你当时也不愿听。”
谢长庚的两道目光停在她的脸上,见她说话之时,视线始终正视着自己,神色坦然无比,不禁一怔,那只要开门的手,慢慢地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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