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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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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啊……”

“快去看看谁被撞了啊,人没事吧?”

“大晚上的,被鬼附身了?”

有人“噫”了声,惊魂不定:“别瞎说。”

曲一弦连鞋也顾不得穿,赤着脚就追上去。

脚下的土砺冰凉结实,像踩在冰尖上。从帐篷到巡山队营地那十几米,她体力耗尽,喘得像是一口气跑了八百米,停下来时还呼吸不畅,字不连句,断断续续:“江沅呢……”

彭深追上来,边拉外套的拉链,边搀了曲一弦一把,问:“怎么回事?”

营地里唯一一盏探射灯亮起来,灯光直落在她脸上,刺得她眼睛生疼,险些流出泪来。

那惊慌无措和茫然无助的情绪一下就奔涌出来。

曲一弦听不清巡山队的和彭深说了什么,只抓到几个“不知道”“发疯一样”“开车跑了”的词,她拧眉,嘴唇翳合了数下,想问“江沅呢”?

然而,那一刻起,所有的事情便已经超出她的掌控范围。

她被控制,只能在营地等消息。

值夜的巡山队员和彭深开车去追人。

用卫星电话报完警后,曲一弦就枯坐在帐篷外,不敢合眼,眼睛直盯着巡洋舰最后消失的方向。

最后的尾灯像是就烙在了眼底,时不时地浮现在旷野的深处。

她逐一回想着所有记在脑中的救援电话,回忆每一个此刻还能帮上忙的电话号码,一遍遍地拨通,说明情况,请求救援。

不知道过了多久,悬挂在雪山之巅的银河渐淡。天际有浮光隐现,一道朝出的彩霞拧成一束细线,划开了夜幕与黎明的交界。

帐篷里的闹钟铃声响起,金色的阳光铺在雪山顶上,浇出一座金顶。

曲一弦唇色发白,低温下,手指僵硬地几乎动弹不了。她慢吞吞的,用指腹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摁下号码,拨通了最后一个电话。

漫长的等待后,话筒被提起。

一声“咔”的脆响后,男人低沉的声线像远处的雪顶一样清冷,又夹了几缕一夜未睡的慵懒,意外得透着股让人心安的宁静:“你好,索南达杰保护站。”

……

挂断电话,曲一弦呼出一口气。

眼睫上暮色褪去留下的露水凝结成霜,她闭了闭眼,一颗心无端的不断往下沉去,一直一直落入无尽的深渊里。

——

江沅失踪了。

那一晚,她开着一辆越野,迷失在这片禁区将明未明的昏寐里。

可可西里错综复杂的地形下,紧跟上去的巡山队员及彭深都没能追上她。那盏猩红的车灯就像是最后诀别的眼神,透着让人压抑窒息的凄凉。

救援持续了整整一个月,她踏遍了整片可可西里,却连她的影子也没看见。

那是她和江沅的毕业旅行。

地图上的路线终止在雪山脚下的营区里,而那台相机——定格在黄昏落日下的雪山之巅。

就像她们。

一个将自己流放在西北的蛮荒里,一个永远迷失在远方。

第一卷:沙漠救援

七月,敦煌。

因修路,野生骆驼保护区以南至玉门关汉长城遗址的整条线上,沙尘漫天。

仅隔数米远的国道,是用压土机推平压实的土路。这条狭窄的双向车道因挤了不少运料输送的挂车,延绵堵了数公里。

正值中午,阳光最烈的时候。

车内的空调风已被拨至最大,但在阳光的烘烤下仍旧透出丝无法遮挡的热意。

曲一弦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目光沉静地透过弥漫了一层黄沙的车窗玻璃往外看了一眼。

荒漠的尽头朦朦胧胧的,似有一片绿洲覆盖。

可只有常年在这条线上走的人才知道,荒漠的尽头仍旧是荒漠。

曲一弦舔了舔唇,拿起手机瞄了眼信号,几近于无的信号栏里还象征性地留着一格信号,时断时续。

闲着无聊,她翻箱倒柜,从储物格里翻出支水笔。没找到纸,只能将就着挑了张有些泛黄发旧的名片,开始清算这趟堵车的损失。

敦煌到玉门关,单程八十四公里,往返乘以二,油耗按一公里两块钱计算……

她笔尖一顿,嫌弃地瞥了眼车窗外纷壤的黄沙。

得,还得算一笔洗车费。

一面列不完,她翻到正面,刚要下笔,却微微定神,仔细地看了眼这张名片。

这泛黄的名片显然挺有历史感了,正面印字的边角染了咖色,像被火舌舔过一角的烟卷。那污渍一路蔓延至名字落款,早已看不清名片上的名字。唯一清晰的,只有名字落款下方的那串手机号码。

瞧着……怪眼熟的。

还没等她回忆回忆,车窗被人咣咣拍了两下,布了一层细黄沙的车窗立刻留下了一个厚实的掌印。

站在车旁的临时交通员俯身,透过那掌印看向车内的曲一弦,催促她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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