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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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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末洒了一地,但他顾不上收拾,先来给江重雪止血上药。

“别急。”周梨看江重山折腾了半天没找准江重雪的伤口,终于忍不住地接过他的手:“我来吧。”

江重山僵了一会儿,好像不太信任周梨,但又无可奈何地把伤药递给她。

暗格里有半截白蜡烛,是唯一一支。火光对他已无意义,但他想为江重雪上药还是需亮些的,也好让那丫头看得仔细,于是把蜡烛点起。

红光溢了满室。

周梨解开江重雪的上衣,露出一片血渍的肩头。

江重山看不到,但能闻到浓郁血味,紧张地用手摸索过去,探了半天没探到,还是江重雪按住了他:“我没事……大哥,我没事。”

片刻后,周梨处理完伤口,在铜盆里洗净手,擦掉额头的汗,“好了。”

阴飕飕的凉风穿过窗格,江重山始终缩成一团的肩膀慢慢在这句话里舒展开。

江重雪看在眼里,小声道:“大哥,你的眼睛……”

江重山不吭声,许久木然道:“瞎了。”

江重雪张了张口,呆住了。

所以金刀堂内找不到一根蜡烛,一个瞎子是不需要任何光亮的。他把黑袍盖得面目全非,不是他不想看东西,而是他已没有了看东西的能力,不如就把它遮住。

昔年的江重山有一双和江重雪一样明亮的眼睛,他们本就是亲兄弟,容貌酷肖。

只不过江重雪生得太细,时常被他取笑像个姑娘家,江重山则生得英挺,五官疏朗眉目飞扬,笑起来的时候轻狂不羁,叫人心折,当时在清河喜欢他的姑娘不知有多少。

火光照着江重山瘦弱的下颌,江重雪过了很久才伸手去掀他的袍子,他下意识地要阻挡,但又松开了力道,由得头顶的袍帽滑下去。

那张脸太可怕了。

周梨觉得心脏抽紧了一阵,不忍地扭过头去。

果然,他不止手上的皮肤溃烂了,脸上也是,皱巴巴的像一张被揉的不像样的纸,到处是青紫血痕。

一道细长的剑口由左边的耳根划过他的眼睛,延伸到右边的眼角,生生毁了他一双原本完好的眼睛。

极细极长的伤口,平整光滑,这世上能造成这样伤口的剑实在不多,能有这等功力的人更少。

“可惜楚墨白这一剑没有把我杀死。”他冷笑,拳头捏得脆响。

朔月剑出击从不落空,虽然没有杀死他,但剑气伤了他的眼睛,这一生都莫想再复明了。

江重雪内息翻涌,牵扯了伤口十分的疼,但心更疼,“我以为你死了。”

江重雪不说话,把身体绷得很紧。

“我在乱葬岗的尸堆里翻遍了每一具尸体,金刀堂一百零三口,我翻到了三十六具,剩下的我怎么找都找不到,有些被枭首的我只找到了头颅,有些只找到了身体,拼凑起来,也不过是三十九具。我找了三天三夜,又在金刀堂里枯等了三个月,我想若是有人还活着,必定会回来的,可是我一个人也没有等到。”

这些事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连周梨都没有。

此刻说出来,那些或惊惧或狰狞但皆布满血污的脸重现了,而他还是十六岁的少年,疯了一般地在尸堆里徒手扒开每一具腐臭的尸体,任凭血水污泥沾了满身。

周梨在他身边握住了他的手,很久,她感到他逐渐平息下来,但依然扣紧了她没有松开。

江重山看不到,但他的声音掺了泥沙似的,让人透不过气,脸上的表情不比江重雪好上多少,“我养了一年多的伤才回到金刀堂,这里早已人死楼空,神龛上的骨灰坛子和牌位我也不知是你摆上去的,只当是金刀堂还有弟子活着,曾经在我养伤期间回来收敛了同门的尸骨,所以我一直在此等人归来,我想,不管是谁,能回来一个也是好的。我还当在我死之前都等不到了。”

他拽紧江重雪半副衣袖,“重雪,你回来了,很好,很好。我总算没有白等。”

江重雪的目光重新掠回到他脸上,顿了顿,终是问出了口:“大哥,你身上的伤从何而来?”

江重山把唇抿成一线:“这不重要。”

都已经伤成了这样,还不重要么。

江重雪拍桌道:“你脱了衣裳给我瞧瞧。”

江重山平静地道:“没有这个必要。”他换了话头:“方才与你对招,这几年你长进了不少,刀法已有九成的火候了。”

周梨这时问道:“江大哥,你方才使的是什么内力,十分怪异,不像是寻常的武功。”

江重山哼了一声,唇角弯了弯,“我还没问你,你这丫头,小小年纪,使的是什么武功,这般厉害。”

周梨笑了笑,“江大哥承让而已。”

“我与人动手,从不承让,”他脾气简直比江重雪还差,直截了当地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和重雪在一起?”

周梨看了看江重雪,“重雪哥哥是我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江重山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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