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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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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当所谓的高僧法师提出要念经诵佛,为太上皇祈福之时,他一口应承下来,不料父皇嗤之以鼻,声称他不是为这个才召他们进宫的。

他不明所以,那些和尚法师更是一头雾水。

父皇脸色苍白,半坐在床榻上,轻轻咳嗽一声:“很多年前,我对一个人说过一句重话,算得上半个誓言——”

他问:“谁?”

父皇冷冷看了他一眼。

他即刻闭嘴,安静站在一边。

底下有一个老和尚便自告奋勇,无论太上皇承诺的是什么,必定设法让那誓言应验。

父皇道:“不。”

所有人都看着他,实在弄不清楚他想干什么。

父皇沉默很久,声音渐低:“……撤回去。”

众人呆住。

“随你们怎么作法,只要——”父皇看着他们,一字字道:“在我死前,把那句话,撤回去。”

“……”

父皇一生不信佛,不信命,只信他自己。

究竟是怎样的誓言和‘重话’,才会让他在生命将尽之际,如此迫切的想要收回承诺,甚至不惜借助于鬼神的力量?

又是对着谁许下的诺言。

父皇没能撑到次年春天。

严冬冷夜,殿内灯火通明,温暖如春。

整晚,他一直陪伴在侧,沉默地看着这个他仰望了一生,在幼小的他心中,曾经强大得好似永远不会倒下的老人。

此时此刻,那人骨瘦如柴,憔悴得不成人样,可一双眼睛始终清明,没有因衰老和病痛而变得浑浊,静静地望向虚空,毫无血色的唇喃喃自语。

声音太轻微,听不真切。

父皇的这一生,从未沉溺于权势,万人之上的皇位,说放手就放手,毫不留恋。在位四十余年,六宫无主,天下美色不入眼中,至死孑然一身。

在他生命的尽头,放不下的,会是什么。

终于,父皇吃力地转过头,看着他:“我去后,皇陵外的棺椁,与我同葬。”

他眸中含泪,竭力克制:“是,儿臣遵命。”他迟疑一会,忍不住问出口:“那个人,究竟是……”

父皇轻笑了声,苍白的、疲倦的笑,然后他闭上眼,很久很久,沉默无言。

他甚至以为父皇睡着了。

就在他起身的一刹那,听见低不可闻的几个字。

“……朕的皇后。”

这是那人最后留下的话。

延平六年冬,宣武帝凌昭,崩。

华国,a城。

某高档连体别墅小区。

凌昭从浴室出来,一边拿着干毛巾擦头发,一边走下楼,在客厅里泡了一杯热茶。

偌大的房子空荡荡的,极为冷清,他的‘父母’一个出差,一个在国外度假,总之全不在家。

佣人陈嫂走出厨房,看见他,忍不住念了句:“大少爷,天气冷,不吹干头发下来,感冒了怎么办?你身体才养好,别又进了医院。”

凌昭回头。

来到这个稀奇古怪的世界,足有三个多月了,他虽然有着身体原主的记忆,可对于这地方百姓的方言和奇装异服,还是不习惯。

他看着那袒露小腿胳膊而浑不在意的妇人,略一点头,便转身离开。

陈嫂在他身后碎碎念:“唉,早跟太太说过了,大少爷这么孤僻,很可能得了精神疾病,就是那个很流行的抑郁症……他们也不重视,这下好了,小小年纪学人跳楼,撞坏了脑子,人更傻了,话比以前还少。”

凌昭关上门。

他又走进浴室,循着记忆,找出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

吹风机。

不太会用。

他随意按了几下,那东西忽然呼呼呼吹出风来,噪音刺耳,他吃了一惊,忙又按掉,扔在一旁。

……算了,毛巾好用。

擦干头发,他披上一件风衣,捧着他的茶杯,走到阳台上,习惯性地往旁边看去。

那是他的邻居家。

正对着他房间的那间房,住着一个五、六岁大的男孩,长的唇红齿白,玉雪可爱,就是聒噪的很。

这个时间段,他运气好的话,能看见男孩的姐姐来教他功课。

运气不好,就只剩那小屁孩蹦蹦跳跳,对着电视机哈哈哈的傻笑。

今天,他运气不错。

小屁孩看着屏幕里五颜六色变换的图案,捧着肚子哈哈笑,笑到一半,房门开了。他跳起来,马上关上电视机,把遥控器藏在背后。

他姐姐约莫十七岁左右,乌黑的长发盘成丸子头,穿着一件短袖衬衫和宽松的休闲裤。

凌昭的目光落在她纤细雪白的手臂上,微微皱眉。

接着看向她修长的脖颈,皱的更紧。

最后停在敞开的第一颗纽扣和隐约可见的清瘦锁骨上,便有了把自己外衣披上去,把她裹起来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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