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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为奴 第3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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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便是世人称其为鲁斋先生的元人许衡。”

话音刚落,立即有人反驳,“怎么可能?元史载,许衡得朱子之书而尊信表章之。许氏一直只尊崇朱子学说,并一生致力于推广。正因他的缘故,使得朱理“衣被四海,家藏而人道之。”这样的儒学大家,怎会被诟病贬损为,假意秉承朱子学说,实则暗行黄老之术?”

容与答道,“元世祖一朝,许衡与刘因并称北方理学两大家。刘因对许氏自请罢中书执政而就国子监祭酒一职,甚为不满,故作退斋记讥讽。文中曾言:世有挟老子之术以往者,以一身之利害,节量天下之休戚,而终必至于误国而害民。而彼以孔孟之义,程朱之理自居,实乃以术欺世,以术自免。这篇退斋记就收录在刘因的静修文集中,相信诸位查阅之后即知分晓,再看这道策论,答案也便一目了然。”

言毕再看众举子表情,有面面相觑者,有恍然者,也有迷惑不解者,更多的人则陷入默然沉思。

片刻之后,只见秦启方越众而出,向他欠身道,“百多学子通场莫解之难题,幸得大人详述以解惑。大人高才令启方佩服。”

高才自然谈不上,他不过是借着身份便利通晓答案而已。一时心动想要解惑,一则是为秦启方好学所感;二则也有为许子畏正名的想法。谁说天下无人能答这道题,举凡能作答皆是因为作弊?这样的说法本身就有失偏颇,只可惜许子畏太过孤介,绝口不答,更不肯为自己多做一个字辩解。

“秦公子客气,在下不敢当。”容与谦和一笑,“在下亦有几句话想对诸位说,诸位都是读书人,对于先贤所著经义,如不能细心推敲,仔细辨别,便难以知晓真正见解,不能领略其思想便会无所依从,没有师崇。”

“如这道策论题所提及四位大家,虽都治学于程朱,但每个人对学理诠释又自不同。既然如此,读书时就更应仔细审辨,方能从中有所领悟,形成自己的观点。诸位诟病冯大人出题奇僻,或许是没有领会他一番苦心。在下相信,冯大人的本意,是欲体察诸位是否严谨而求甚解,更希望诸位治学能够多问慎思,而后明辨,使学问精益求精,达到更高的境界。”

秦启方蹙眉聆听,片刻之后抬起头,双眸湛湛,“大人良言,启方承教。”

容与含笑向他颌首。众举子这趟煞过了性子,此时却已气焰全消,正预备散去,忽见一个短衫小仆匆匆跑来,至秦启方面前躬身道,“三爷,小的才刚从冯府处回来,听门房上的人说,冯大人……今儿早起,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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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毕,众人皆惊骇。容与也瞠目,下意识看向许子畏,见他半倚着墙,神情尽显怆然哀伤。

举子们摇头叹息,鱼贯散去。容与翻身下马,上前扶住已有些摇摇欲坠的许子畏。他目光迷茫,看了半天,仿佛才认出他,随后慨叹一声,“君子不知蝇有恶,小人安信玉无瑕。”

容与默然,冯敏突然离世,令人悲痛惊愕之余,直觉无言相对,半晌他拍了拍许子畏的肩,示意他回贡院房中再行叙话。

贡生的房间向来朴素,只提供最简单的摆设。如今见桌上放着已收拾好的行囊,容与微觉诧异,“解元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许子畏淡淡一笑,请他坐了,复又斟茶与他,“你也看见了,京城已无许某人立足之地,不回去又待如何?”说完,整了整衣襟,对他行礼道,“早前不知厂公身份,失礼之处,望厂公海涵。”

容与一笑,宽慰他道,“无妨,不过些许小事罢了。你不追究我刻意隐瞒,失之坦诚,正该我多谢你才是。解元此去华亭任职,离苏州不远。等回归吴中,当忘却此间不快,放开胸怀。林某相信以解元之才,他日必有机会得朝廷重用。”

许子畏轻轻摇头,眉宇间带着一丝傲然,“昔日孟子辞官归故里,齐王欲在国都中为孟子置宅,以万钟之禄供养他的门徒。孟子拒绝说,既以道不行而去,则其义不可以复留,是我虽欲富,亦不为此也。许某不才,但亦想效仿前贤。既然朝廷陷我于不义,我也不欲再接受华亭主薄的官职。”

这样的选择不算出人意料,容与能理解他的伤怀忧愤,只是多少还有唏嘘,勉强笑道,“那解元日后有什么打算?”

“踏遍青山,放舟五湖。闲时写意,醉里看花。所谓世间乐土是吴中,黄金百万水西东。”许子畏说着,发出一声叹息,脸上现出一抹苦笑,“真的是富贵荣华莫强求,强求不成反成羞,这个道理,我到了此刻才明白,希望犹未晚矣。”

虽说的潇洒,但容与早前便听闻他家资不厚,尚有孀母需供养,日后仅靠卖字画为生到底还是艰难了些。心念微动,他含笑道,“不知解元此行可有带些佳作,能否赐予林某一幅?”

许子畏一怔,随即从行囊中抽出几副卷轴,一一展开。内中有山水画,也有花鸟人物。他凝神片刻,指着一张白描淡彩仕女图,“厂公若不弃,我便将此画赠予你。”

容与定睛看去,那画中是一位手执纨扇,伫立于秋风中的美人,衣袂飘飘,凝目远方,垂眉轻叹,仿佛有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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