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2 / 5)
来了,真是个不识好歹的蠢货!没能享受到赞誉反倒生了一肚子气,湖广总督算是把周培公这个家伙恨上了。
离开湖广总督府,周培公返回家中。他本是荆门人,父母双亡,带着妻子住到武昌来读书,考中举人后被招揽入湖广总督幕府做事。
见到丈夫回家,周夫人当然惊喜不已。虽然早先已经有人来报过平安,但见到周培公安然无恙后还是悲喜交加,忍不住哭泣流泪。
聊起这段时间的经历,妻子也向周培公问到明军统帅、身世神秘的邓提督。
“善待士卒而骄于士大夫。”周培公对邓名的评价依旧不变。在湖广总督和其他清朝官吏面前他没有过多地谈到邓名,但在妻子面前顾忌就少了很多:“据我所见,湖广总督、已故的汉阳总兵也不把手下的每一个小兵都当人看待。但邓名却能释放俘虏,不虐待降兵,连那些刚刚和他血战过的敌兵,他也怀有恻隐之心。”
周培公叹了口气。
刚刚被明军俘虏的时候他也非常害怕,担心被杀,担心连累妻子或是再也见不到她,但周培公丝毫没有想过那些被俘清军士兵的生死。直到听说邓名释放武昌降兵的时候,周培公才突然意识到这些降兵侥幸逃脱了死亡,虽然他们目不识丁而且地位卑贱,但也和自己一样有着恐惧和悲哀。被俘的幕僚和清兵不久前还是明军的敌人,邓名居然能知道他们的痛苦,这真让周培公感到万分的惊奇。
“类似吴起吗?”周夫人以为丈夫的意思是邓名善于拉拢人心。
“不是。”周培公摇头道:“吴起想办法减轻士兵的苦难是有他的目的,是要让士兵为他效死拼命;而邓名不一样,是能体察别人的苦痛,周围的人受苦会让他感到难以忍受。”
“这不是仁吗?”周夫人听到丈夫对敌酋的评价,吃惊不小。
“是啊,很明显跟吴起不同,这是恻隐之心。”
不过周夫人还是感到难以置信。听到周培公谈起刚才在总督衙门的见闻后,周夫人也觉得胡全才的分析比较有道理。
“不然,我在钟祥呆了好几天,不止一次见过此人。故汉阳总兵领军强攻城墙的缺口时,他一直手擎大旗站在城墙上,没有畏惧之色。平时的谈吐也绝非像一个奸猾之徒。”周培公说着就侧过头,让妻子看他的后脑勺。
周夫人轻轻地惊呼了一声,借着蜡烛的光亮,她赫然看见丈夫的辫子还在。
“不仅我们几个幕僚,就是钟祥周围的百姓,我看见很多人也还留着辫子。”
以往明军见到梳辫子的人统统都给剪掉,为的是让人因为没有退路而和清廷血战到底。但邓名觉得这个做法其实意义不大,清廷的官员并非不通权变之术,减掉了辫子只是给清廷小吏祸害百姓制造借口,而且无论如何,最终受害的还是那些老百姓。
因此邓名从宜城之战以后,就和夔东众将约定,既然夔东明军不打算在湖广守土不失,那么就不要强行剪去百姓的辫子,那些参加明军的士兵自当别论。
周培公等几个幕僚被俘后,明军对这些读书人也比较客气,他们就关在距离邓名营帐不远的地方。明军没给他们剪辫子,因为剪了辫子也不能阻止他们返回清廷那边;其次邓名自认为和满清不同,满清是强制剃头,如果明军强制剪辫子,就降低到与满清相同的水平了。
“他还给我们看了他的头发。”周培公告诉妻子,邓名也留着辫子,而且他的卫士们也有,在明军控制区他们就把头发散开,要混进满清控制区以前再扎起来:“头一、两天,他对我们说可以先留着,说不定哪天他需要我们与他一起混进朝廷的地盘,要是立刻剪断了会不方便。”
周夫人听完后愣愣地半晌没说出话来。
周培公又叹了口气:“他知道我们会千方百计地逃跑,知道我们不甘心把辫子剪了,就帮我们找个开脱的借口。如果这不是仁心,我真不知道什么才算是了。”
“可是他只给了每个幕客一两银子,”周夫人低声说道:“和那些当兵的一样。”
“所以我对湖广总督说过,邓名这个人太无知、太骄傲了,他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而不是刻意羞辱我们。”周培公在回武昌的路上反复回忆这几天的经历,觉得邓名不是个以羞辱他人为乐的人。
“只有老爷会和总督大人实话实说!”周夫人有些担忧:“老爷以为别人都想不通么?以为别人都看不清邓名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大家还不是顺着总督大人,跟着一起骂他。”
今天的宴会上,幕僚们把辫子展示给胡全才看过,众口一词谴责邓名不安好心、居心叵测,具体是什么样的坏心思,就有待胡总督去挖掘了。
见周培公默不作声,周夫人放缓了语气,小心地试探道:“老爷莫非?”
“没有!”周培公知道妻子怀疑自己对朝廷的忠诚,立刻断然否认道:“我本来是个白身,一身的功名都是朝廷给的,已故洪经略、现在的胡总督对我优待有加。再说……”周培公稍微停顿了一下,声音放低沉了一些:“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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