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计其庶 第203节(6 / 6)
不好伺候,更不能说害怕日日承欢的生活。她病的难受,还要被人使出门买东西,才顾不上行来的马车,差点丢了小命。可活着回到会芳楼,跟死了又有多大的区别?众人对庭芳能逃走的羡慕嫉妒恨无从发泄,全倾泻在她身上。酸言酸语不算什么,难熬的是旁的。身上的鞭伤乃客人所致,那种肆意的狂笑让她颤抖,可她的颤抖更能激起客人凌虐的欲望。不知道何时才是尽头,不短的人生,唯有在庭芳身边的三年,能骗自己算个人。浓浓的不舍顺着抓住庭芳裙子的手蔓延到全身,最终化作一句甜腻的吴侬软语:“姑娘,我想你。”唯一能说的话,唯一能表的情,多余的说了就是死,即便已是生不如死,她依然不想死。
庭芳揉揉豆子的头发,柔声道:“进去吧,受了惊就报给楚妈妈,叫她替你捡药。”
豆子低低的嗯了一声,还是不舍得放手。庭芳笑劝道:“都快站不住了,回去躺躺,楚妈妈素来不苛责人,不会怪你的。然到了晚间,便由不得你和她了。”楚岫云是整个淮扬老鸨界一朵遗世独立的白莲花,老鸨们有多凶残?看看民国那些妓女的回忆录便知道,凌虐致死是几乎所有人的结局,而刘永年的手段则是所有老鸨的标配。所以解放的时候,妓女的感激是情真意切的,尤其是把朝鲜战场上珍贵的药品让渡了一部分出来用以救治妓女的花柳病,可谓是千古不闻之奇事与仁德。
楚岫云自己被虐待长大,攀上高枝成为老鸨后,没有因此心理变态,没有因为她手握妓女的生杀大权而放纵过自己。虽然从来不会想保护哪一个,但她也不欺辱哪一个。遇着受伤的,搭把手请个大夫,能否活就看天看命了,至少她问心无愧。作为一个社会底层挣扎的女性,做到楚岫云的地步,已经可以称之为可歌可敬。再多,那是对伟人的要求,而非对一个同样凄苦并受人摆布的妓女的要求。
豆子的不肯放手耽误了时间,楚岫云从会芳楼里娉娉婷婷的走来,风情万种的仪态下,掩盖不住已略显老态的肌肤。看到庭芳,欣喜中夹杂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而庭芳却是一愣:“妈妈你……怎么了?”
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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