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3 / 3)
:
“是,二……大将军,你要俺干啥?”
无奈地瞥了这个族弟一眼,陈凉叮嘱说道:
“从现在开始,片刻不离地跟在司徒雅身边,你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做。总之,不管他干什么,只要不是动手杀你,你就啥都不用管。记好了,把所有事情都记在心里,等回来告诉我就行了。”
“是,俺明白了。”
尽管自己身后忽地多了陈孝这个闷声不语的跟屁虫,司徒雅却对他摆出一副视若不见的模样,照旧是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论说起来,朝廷调动大军的时候还得派出个把监军随行,陈凉大胆启用司徒雅这样的降将,而且授予他兵权,这本身就已经冒着绝大风险。既然如此,别说派一个监视者,哪怕做得再多一些也不能算过份。
关于陈凉的大概想法,司徒雅完全能猜得到,但是他更加清楚一条,留在关中老家的司徒氏一族可能都死绝了,往后司徒氏能否延续望族的地位,只怕得看司徒雅在兴汉军这艘新下水的大船上打拼得如何。真格说起来,司徒雅对龟缩在洛阳无所作为的混账朝廷,那份深重的怨恨也不是假装出来的,只不过没有在陈凉面前表现出的那般强烈而已。
刚才在囚室中,司徒雅之所以不顾身份地破口大骂,那是在以一种婉转地姿态向陈凉表示,与故主划清界限的决心。这对世家子弟出身的人而言,已是近乎于本能的自保行为。
老话说得好,学得一身文武艺,终须货卖帝王家。
若不是自己挑头造反的话,那么跟对一名老大就显得尤为重要,甚至是最重要的条件。这就像你用全部身家抵押贷款买下一支股票,也许它是伯克希尔哈撒韦,但也可能是雷曼兄弟,更倒霉的是一百多块买了亿安科技,一旦输掉的后果是不堪想象的。无论在何时何地,投资的收益与风险总像光与影般相伴相随。眼下司徒雅所关心的核心问题,不是关中族人的死与活,而是自己能在陈凉手下混得如何。
按照目前的态势来看,只要司徒雅能出人头地,渭南司徒氏就能再度复兴起来。一旦投靠陈凉,司徒雅下半辈子能否有封侯拜相的那一日,关键就得取决于陈凉在这条群雄争霸的道路上究竟能走多远了。
有鉴于此,除了陈凉的能力之外,司徒雅首先得弄明白一件事,陈凉的器量如何。
为人臣者,最忌讳的是碰见那种吝惜刻薄的君王,尤其是越王勾践和明太祖朱元璋那样可以与臣下共患难,不能与之共富贵的小气鬼,简直就是功臣们的催命符。
别前头在战场上浴血拼杀多年,辛苦积攒下的功劳,到头来只换得三尺白绫,一杯鸩酒就算大家恩义两清了,那真是死了都悔恨得阖不上眼哪!
当面向陈凉提出那个冒昧的要求,除却考验他作为主君的器量大小,前些时候,陈凉奇袭江陵的行动也给了司徒雅很大启发。
在地牢里反思自己的失败原因,司徒雅在郁闷之余,不得不佩服陈凉这家伙胆识过人,没见过这一招的人不管多精明都有很大概率被直接放倒。司徒雅不觉得统辖武昌水军大营主将苗仁辅的眼力能比自己高明多少。既然陈凉都能靠这一招把自己骗得被卖了还帮人数钱,那么只需照方抓药收拾苗仁辅,相信也不会有太大难度。
怀着建功立业和试探主上器量的双重考量,司徒雅向陈凉提出了要求,得到满意的答复,他觉得异常兴奋,奔波半生终于寻觅到了一位明主。
古语有云:良禽择木而栖。若是栖身的树木不够结实,鸟儿筑巢也不大安稳。单从眼下看来,陈凉还算是一棵不错的大树,司徒雅认为值得花些血本在他身上投重注,好生赌上这一铺。
三日之后,从前方传回消息,武昌城宣告陷落,兴汉军的赤色战旗飘扬这座位于江水中游的要塞城头上。
仅仅动用了很少的兵力,司徒雅不仅完美复制了陈凉白衣渡江的把戏,并且由诈骗案的受害者华丽变身成了新一代的凶手。
尽管当下正值多事之秋,世事变幻好似走马灯般目不暇接,但比这一桩更荒唐的事情倒也不多见。
如此一来,陈凉在起兵后的短短旬月之内,兴汉军便连下江陵、武昌两座大城。一时之间,兴汉军声威震动东南半壁。随后,陈凉授意归降的刀笔吏们捉刀,写出了一篇起义檄文,传檄于荆州诸郡。
在这片以陈凉兴汉大将军名义起草的檄文中,延续了江陵安民告示的固有风格,继续将批判矛头直指洛阳朝廷的腐朽无能,对外失地赔款和丧权辱国等诸多劣迹。陈凉为自己夺取了道义的制高点,高举着吊民伐罪的旗帜,要求荆州诸郡的地方官吏认清形势,不要与历史潮流相悖逆。
虽然这份檄文的内容多半是一些官样文章,不过对于久经仕途沉浮的帝国官僚们来说,他们还是从中看出了不少有价值的情报,尤其是草拟这份檄文的陈凉,其野心更是非同小可,分明是打算夺取天下呀!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对于那些本就没多大志向的人,他们很不情愿跟陈凉这种新生代火并一场。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