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节(3 / 4)
与此同时,有一件事不得不提,那就是有隐相之称又在今年全权负责地方官员大评的殷茂春,提前悄然返回了京城。
皇帝陛下带着太子殿下一起登门拜访了齐阳龙的府邸。
桓温称病不参加大小朝会。
紧接着一声冬雷在太安城响起。
那个被西楚叛军瓮中捉鳖而灰头土脸的大将军杨慎杏,秘密上疏太安城,证明首辅张巨鹿当年阴私构陷韩家,确实无误!
立冬之日,清晨大雾,皇帝陛下亲率太安城一众公卿将相以迎冬于北郊。
显贵之中,除了门下省主官桓温依旧不曾露面,以张巨鹿为首的京城文武百官一个不漏。
因而立冬无早朝,但迎冬之后,会有一场盛大朝会,天子赐袄百官,寓意体恤臣子以御冬寒。
这一天,其实天未亮便已早早起床在书房独坐的坦坦翁,对着窗外的天色发呆许久。
当天色渐明,老人去书架上抽出一本恩师当年赠予的手抄本,自己磨墨,在手抄本扉页颤颤抖抖写下一行字,打算让府上管事送往首辅府邸。
“入冬天渐寒,老友且加衣。”
写完之后,老人又开始发呆。
然后一位府中老管事脸色苍白脚步踉跄地撞入书房,天塌下来似的悲怆道:“老爷,首辅大人在朝会上说徐家两代人戊守西北二十余年,兢兢业业,徐凤年子承父业,忠心可鉴,当袭封大柱国!这……这可如何是好啊?!首辅大人为何要如此行事……关键是陛下竟然也未动怒,虽未答应那大柱国,却是在被拒圣旨之后,再度赏赐了那新凉王一个上柱国……”
桓温面无表情地挥挥手,示意老管事退下。
书房复归寂静无声。
桓温轻轻合上那原本摊开的珍藏手抄本,喃喃道:“老家伙,只能烧给你了。”
明年春发花
入冬时节,塞外水枯草黄,能遇上那丁点儿顽强的绿意就分外讨喜,三人牵马停在一处水源畔,再径直往北策马三天就可以看到那座瓦筑城。徐凤年蹲下身,掬起一捧水,拍在脸上,长呼出一口气。
不谙兵事的隋斜谷随口问道:“这些北蛮子脑子进水了不成,为何不在初秋时分屯兵边境,历史上这些在马背上逐水而居的游牧蛮子,不都是在秋天杀入中原大肆抢掠秋收吗?到了天寒地冻的冬天,还抢个卵?”
徐凤年忍俊不禁,澹台平静淡然解释道:“你说的只是一般情况,历史上几场游牧民族带给中原巨大创伤的浩劫,其实大多是在冬天南下,借着河水结冰,骑兵畅通无阻,大奉王朝末期,北蛮子就是凭此杀入中原腹地。”
徐凤年接着说道:“草原游牧民族和中原农耕王朝就是狼和虎的关系,主动权一直在后者手中,后者每当兴盛衰亡交替而呈现疲态时,是一头幼虎病虎或者即将老死之虎时,北蛮子就变成了最强大的时候,因此每次中原内乱,北蛮子都会南侵过境趁火打劫一番。但是说到底,从大秦起至离阳,还是中原王朝压着北蛮子打居多,要知道当时大秦正史可是记载着‘蛮兵五而当秦兵一’,大奉朝巅峰时官史也有说过‘蛮子颇得秦巧,犹三而当一’,也就是说那时候即便北方游牧获得了许多大秦朝的铸造工艺,三个蛮子才只能相当于一名大奉甲士的战力。只是时至今日,北莽依靠着吸纳了无数春秋遗民的南朝,在中原那边胆敢自称与北莽厮杀、数量相当而不溃败的劲旅,估计也就只有广陵王赵毅和燕敕王赵炳的精锐部队。”
隋斜谷忍不住问道:“离阳王朝一统中原,难道还不够强大?不都说离阳之强盛,远超大奉直追大秦了吗?”
徐凤年哈哈笑道:“如果当今天子初登大宝那会儿,没有急于跟世人表明他的雄才伟略,没有跟北莽那几场打仗,而是安安心心消化春秋八国的实力,那么接下来这场离阳北莽的虎狼之争,我北凉三十万甲士有,还是没有,甚至已经完全不重要,最多就是锦上添花而已。”
隋斜谷瞪眼道:“那姓赵的皇帝小子脑子进水了?当时也没谋士劝阻?”
徐凤年无奈道:“当时离阳跟北莽的胜负就在五五之间,谁敢胡乱劝说?何况赵家天子心底,最想凭借己身军功压住以我爹和顾剑棠为首的一大拨春秋名将。世上人和事,哪来那么泾渭分明的黑白对错?像我,是徐骁的儿子,在我眼中,徐骁自然便是无一大错大非却有无数大是大功的异姓王,那么在太子赵篆这些皇子眼中,想来当今天子更是离阳历史上最勤政爱民的帝王。当年赵楷要在芦苇荡截杀我,我也要去铁门关截杀他,我与他两人,也没谁就是罪大恶极的家伙,只是没办法,当时都是棋子,而且还是被推过河的卒子。”
隋斜谷讥讽道:“呦,听口气,敢情今儿你小子就摇身一变,成下棋之人了?”
对于吃剑老祖宗的挖苦,徐凤年笑着不说话,站起身后望向北方,那里的一条线上,有瓦筑军镇,西京,金蟾州,再往北,就是北莽王庭了。
一身练气士白衣的澹台平静突然说道:“对于游牧民族来说,一个强大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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