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节(2 / 5)
人的一举一动,在树木和草丛间搜索着任何可疑的身影;三个地方官徒步跟在许平的左右,一脸的紧张和不安,好像随时准备扑到许平身上,替他挡开袭来的暗箭和飞刀,他们把地方的公务都抛下陪着许平前去保定府——这是许平在大顺地盘上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威风和排场。
终于抵达保定了。
一个身着大红明朝官袍,头带双翅乌纱的官员,同样跪迎在通向保定城的大道旁,见到这个官员后,无论是紫荆关的骑兵还是直隶境内的压抑,都识趣地让出了一条直通向许平的道路。
“贵使亲临,下官有失远迎,望贵使千万恕罪。”保定知府在许平马前一口气磕了九个响头,才从容不迫地站起身,躬着身给许平带路:“下官已经为贵使准备好了驿馆,还有一顿粗茶淡饭,请贵使移驾跟下官来。”
晚宴堆在自己面前的无数道菜肴中,许平能看出个大概材料的不超过两道,就是这两道菜,他吃起来的时候也感到完全不是自己所知的猪肉和鸡肉味道。
“贵使,”保定知府已经把关防为许平准备妥当,当着陪坐的满堂文武官员和缙绅,他大模大样地掏出两件东西:“这是下官的一点心意,还请贵使笑纳。”
一个盒子里据说是千年的老参,是不是许平不知道,他连五十年的参须都没见过,不过这已成人形的参一亮相就引起了不少惊叹,还有据说是南海来得夜明珠,这还是许平第一次在真实世界见到这种他只在西游记这本书里听说过的东西。
……
晚上回到自己的官邸,知府和夫人说起今天的情形,笑道:“大将军果然是个粗鄙武夫,将来之事易耳。”
“老爷不是还准备了四个胡姬么?”保定知府夫人问道,为了这四个肤色有白有黑,头发或金或银、眼睛或蓝或绿的女子,保定知府真是下了血本了,不知道扔了多少积蓄进去。不过生逢乱世,夫人也觉得不能光心疼钱:“花那么多功夫收拾妥当,怎么老爷又舍不得了么?”
“什么叫舍不得?”知府失笑道:“要是大将军是来受降的,我送他还怕他不收呢,可是他这次是出使,是要去京师的,朱明的那个皇上……唉,脑子不好使的。”知府重重地叹了口气。
第四十节 禁旅
金銮殿上,首辅陈演正向崇祯皇帝陛辞。
得知山西全境投降了大顺之后,陈首辅退意顿生并且立刻付诸行动。昨日,君臣间唱了一遍挽留和坚辞的戏后,崇祯皇帝同意了陈演告老还乡的要求,并委任魏藻德为首辅。
陈演得以卸去阁老之职后,当夜就迅雷不及掩耳地收拾好全家人的行装——本来大明已经是摇摇欲坠,结果皇上竟然还把镇东侯派去南方筹款募兵,事先也不说和阁老们稍微商量商量。看来这万岁爷真是得了失心疯,不知道什么叫“远水解不了近渴”。好吧,就算是镇东侯还在,陈演也打定主意要告老还乡了。镇东侯若在,对守城官兵说不定还有个望梅止渴的作用,陈演觉得那些粗鄙无文的武夫一定不像自己,能把局面看得清清楚楚。
今天在众目睽睽之下,陈演最后一次对皇帝歌功颂德,他在心里默念着:“马上就好了,就还剩几句话了。”陈演的家人就等在外面,一旦崇祯皇帝和陈演结束了今天的临行告别,陈家就要立刻动身上路,午时之前就要离京。趁着通向南方的回乡路还畅通无阻,赶快离开大明这条即将沉没的破船。陈演这一辈子已经捞够了,岁数也不小了,他无意再与顺王周旋,留下那些心还没老的人吧——金銮殿上以魏藻德为首的这些不肯走的人们,以后就是他们的事了。
“……赞画无效,臣罪该万死。”
陈演结束了他的告别词,趴在地上,面朝着大明天子的御座一动不动,等着对方的回答。根据一般的惯例,皇帝会说句“爱卿劳苦功高。”或者是类似的什么套话。随着皇帝这句话出口,全部的仪式就宣告完成,告老还乡的前官员失去了全部的官职,也没有了御前与闻的权利,只能灰溜溜地退出金銮宝殿,从吏部的小官手里领几匹红绸的退休金,永远地离开大明的权利中枢。按说,这是一个伤感的时刻,不过陈演现在心里没有一点点的悲哀,他焦急地等待着崇祯皇帝的那句告别语——家人和马车还等着赶紧启程呢。
“你早就该死了!”面前突然炸响了一声愤怒的吼声。
这真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告别语,如释重负的陈演立刻又磕了三个头,大声回答道:“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微微躬起身,退行了几步,陈演再次跪下磕了三个头,然后又起身退到大殿的门槛前,向御座跪下磕了最后三个头。走出金銮殿的陈演,越走越是心情愉快,越走越是眉飞色舞。吏部官员正等候在殿外,陈演从他手上一把扯过了自己的红绸退休金,兴高采烈地扬长而去。
陈家的车队离开京师宏伟的城门后,前首辅的全家都忧色尽去,仆人们也人人开怀大笑起来。陈演的小孙子用满是稚气的童声问道:“爷爷,今天陛辞时皇上都说什么啦?”
“还不都是老套话,”陈演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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