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秦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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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
月朗星稀,凌晨的寒气与琉璃窗内的热气一激就变成了滴落的水珠,好似一张哭泣的美人脸。魏勉一边整理着衣冠一边匆匆地奔向大营,几个站在外头的精壮武士将他仔细勘察一番后,才将他放了进去。
堂上一个二十五六的青年正坐在桌边,闲散地翻看着一本半新的游记。
青年人抬眼看见他进来爽朗笑道:“叫你半夜过来,实属有事相商,手下的人有些谨慎过度,你也莫要介怀,毕竟这些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遇到了多少回阴诡刺杀了呢!”
堂上之人正是被当今皇帝封为秦王的二皇子应旭,母亲是居于景仁宫庶一品的刘惠妃,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骄子。十八岁时奉皇命开始治理东南海防,其性情刚毅果敢,手段恩威并施。很多次与倭人的战役里都看得到这位皇子的身影,多得边关官员将领的爱重和拥戴。
“秦”字指陕西和甘肃,源于周、召二公“分陕而治”,是陕塬以西的泾渭之地。唐安史之乱后设陕西节度使,宋设陕西路,元设陕西行省,又因辖区春秋时为秦国地,故又简称“秦”。
秦代以后的历代封王中,以秦、晋、齐、楚四个封号最为尊贵,因为这四个封号代表的国家在春秋时期最强大。十八岁时应旭被封为秦王,单从这件事当中,就可以从中窥见出帝王对于这位皇子的期许。
但是东南海防的复杂性显然也超出了这位秦王的意料,为着海上之路的丰厚利润,不但百姓中有重利者趋之若鹜,各级官僚、海商、海上的盗匪之间相互制约倾扎,更有着千丝万缕的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微妙联系。
历朝历代当政者都是刑律重典重罚,但是犯禁者屡禁不止杀之不尽。鸟为财死人为利亡,人为了自身的利益不惜铤而走险,视国家法度仁义道德如无物,即便贵重为皇子的应旭也屡次遭到构陷甚或刺杀。
应旭将那本《满井游记》放在桌上,浅笑道:“袁宏道谒选为吴县知县时,听政敏决公庭鲜事。政暇与士大夫谈文说诗,以风雅自命。在任仅二年,就使一县大治吴民大悦。当时的内阁首辅申时行赞叹说:二百年来,无此令矣!你看他的文章有什么心得?”
魏勉年轻时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哪里懂这些文绉绉的东西,闻言一时大汗,忙恭敬地回道:“卑下是个粗人,这本书是麾下百户裴青所有。那日卑下急着要新的海防草图,就直接命人到他的房中去取。不想手下人粗鲁,将裴百户桌上的物事都混在一起拿了过来,其中就有这本《满井游记》。时日一久,连卑下也忘记还了,就放在我这大营里蒙尘了!”
应旭高挑了眉毛兴味盎然,“就是那个一晚上踽踽跟着倭人数百里,最后将倭人尽数斩杀于羊角泮的裴青吗?我是闻名已久,奈何总是缘悭一见,没想到他对于这类文人的文章还如此喜爱,且不乏真知灼见。”
他翻动着手中的纸张,一时谈兴颇浓,“……凡曝沙之鸟,呷浪之鳞,悠然自得,毛羽鳞鬣之间皆有喜气。这一句旁边的批注语是——健若没石之羽,秀若出水之花。字字珠玑且颜筋柳骨,真真是一员不可多得的儒将啊!”
对于裴青这位手下第一爱将,魏勉自是得意,“王爷,不是我为自家人吹嘘,小子人长得精神,手上功夫也不错,腹中自有锦绣璇玑。这几年青州左卫的布防都是他跟着我身边的幕僚们斟酌着定下的,要不是太过年轻资历不够,便是千户也当得的!只是不巧,今夜恰逢他值守巡营,要不然给您召来见一见就知道了!”
不能马上见到本人,应旭心里也有些遗憾。重新把游记拿在手中道:“那你就跟裴青说一声,这本书我拿去研读一二,回头再给他还回来!”魏勉连连谦道不敢,这才小心开囗问道其来意。
应旭站起身来缓缓走了几步,雍容背了手看向窗外天际的一道残月,肃颜道:“自我治理东南海防以来,可以说是处处制肘举步维艰,朝中、地方、军中、民众之间千丝万缕,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怕你笑话,这几年我连做梦都在想怎么根治这块痼疾。今天到你这里来,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想下一盘大棋。怎么样,魏指挥使可有胆量和我一起同作下棋人如何?”
秦王应旭从不当着将领摆亲王的架子称孤称王,即使是与普通的兵士交谈也能让对方感受到尊重,这便是他的一项极令人称许的本事。魏勉跟这位王爷打过几回交道,自然知道这位天潢贵胄的脾性,连忙躬身应诺。
应旭的眼眸自然更加和煦了,招呼着人近前来。魏勉抬眼一看,却见往日熟悉的大营内间里不知何时布置起一个巨大的沙盘,盘中山石河流,城镇碉垒标注得清无比,各处布防都尽收眼底。
看到魏勉眼中惊诧,应旭不禁昂头自傲道:“这是我几年来走遍东南各地,采集各处风土亲手丈量后制成的沙盘,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为翔实的地理文志。依托此物,我制定出了一揽子东南海防规划,现已上奏皇帝批准。我坚信只要措施得当,倭人再不敢上岸骚扰百姓了!”
细说下来,这其实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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