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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三十(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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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赵小姐画展日子定下了,从四月二十日开始,为期两週,倒是这一次不办在旧场地新艺廊,而是在开业才半年的明珠艺廊。

开幕茶会选在这一週末先行举办。似乎一切都要不同往日,赵小姐的邀请函未当面给我,而是寄到公司。

邀请函是用米白珍珠卡纸裁剪,设计高雅,展开先见艺廊标志图才见字,除了制式印刷的,还有赵小姐亲笔。

写着,尽可邀友参加,尤其女朋友。

我愣了一下,可算讶异的,想了一想,拿手机拨电话。赵小姐很快接起,不紧不慢地说话:「收到了?」

我说:「是,多谢你邀请,我一定到的,但我朋友多,不一定能带谁去,又怕请不好,要惹你烦。」

赵小姐在另一端笑了,语调悠悠地讲:「我帮你省时间,不用再问vce,我已有邀请,你看看问另一个。」

vce是叶文礼的英文名,我不太意外赵小姐会邀请他。我好笑道:「可以请问一下是哪一个吗?麻烦你,乾脆就指个名字,我好问一问对方有空没空。」

赵小姐似惊讶,「哎,你自己女朋友名字,你不知道吗?」

我犹自镇定,和她笑,「我当然知道你的名字。」

赵小姐笑声开怀,从听筒传渡过来,「少佔我便宜。」

我道:「哪里敢。」

赵小姐哼了哼,说:「少给我假装——算了,不勉强你。不过,有对象又不是坏事,那样的场合也适合把她正式地介绍出来。」

有对象,当然不是坏事,坏在对象非女性,更坏在,所谓的对象的母亲正和我说电话。

我口不对心地讲:「假如有,当然好介绍。」顿一顿,直白地问她:「到底谁给你错误消息的?」

赵小姐款款地答:「我可不觉得消息有误的。好了,你不肯坦白,我也不怪你,不带就不带,你一个人来。哦或者,就带别的朋友。」

她说得好自然,我差点没听出弦外之音。天底下,除了我自己,另一个最最在意我跟赵宽宜有无和好的也只她而已。

我心中叹,「我问问宽宜去不去吧。」

赵小姐果然道:「好,你问问他。」

他俩母子的事,我其实不想搅和进去。已吃过教训,我一点都无能为作他们之间桥樑;而且,从来赵宽宜都不会因我缘故,而顺从他母亲。他若来满足她,是一如他应我,只因想了肯了——全由他。

不晓得赵小姐为何要错想,一直的总要拉拢我。

但我其实也不怪恨她。我心中敬她为长,始终珍惜这样的难得情谊。从前站她立场想,因心中感触,为得还是自己,不是为她,而如今,更不能轻易帮腔。

我只能和她道明白:「我会问的,但我不能保证他一定到场。」又婉转补一句:「你晓得,他事情忙。」

赵小姐静默,片刻才说:「我如何不知道。」

上一回赵小姐受伤,我不曾再了解后面详情。我一直未多问赵宽宜,一方面没什么立场,另一方面,他不会太高兴多讲。

又多个方面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一向很明白吃力不讨好的滋味。

但我有察觉,在那之前,他们母子互动似乎比前半年要多得多。

除了通电话,年末赵小姐在家办的聚会,未曾出现过的赵宽宜到了,虽然已晚,但已算是一个表示。

可在她一摔后,又一点火花都没有了。

我便想不明白赵小姐,既掛记拉近母子关係,就不该挪展览场地。新艺廊的投资人之一正是赵宽宜,在自家地方,又是母亲办的展,他总也会到场。

于是就苦了我。

距週末的馀下三天里,我一直等待一个良好机会问赵宽宜去画展的事。好容易星期四晚上,离开餐厅,气氛犹不错,想可以开口时,他忽而讲他週末有临时计画。

大部分时候,赵宽宜的週末假日都能有空,他不很喜欢在假日应酬,而今日他的成功也并不必要刻意去寻谁应酬。

我便有意外。

赵宽宜淡道:「外务协商。」

他公司近来动作频频,我自有了然,不琢磨其中详情,也不好提本来的话。我一面开动车子,随口问道:「几点的约?」

赵宽宜答我七点鐘,我不禁一怔,看他,「晚上?」

「早上。」

我怔了一下,「难道打高尔夫?」

「是约在台北球场,不过,下不下场到时再说吧。」赵宽宜道着,看我一眼:「绿灯了。」

我赶紧往前开。心中实在地松口气,感叹人算不如天算——莫怪上帝要讲有安排;祂关了赵小姐那头企望的窗,而来抚平我多日的终归平白了的一场苦恼。

我终究是没对赵宽宜问起。

週末的开幕茶会在下午一点半鐘开始,我看准时间,驱车赴会。

明珠艺廊位在福州街,装整得有模有样,且摩登,门面大片的能透出光的玻璃映出流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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