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骁对两位朋友说了声抱歉,跟祁衡山处理公事去了。
严以琛与叶渡清也想帮忙做点力所能及的,他们俩已经对铁勒部很熟悉了,就做点清点物资之类的活计。
陆骁忙的晕头转向,站在牙帐前干啃面饼。他向南望,却望见一个矫健灵敏的身影在附近徘徊。
那是一只狼,他认识这只狼。
叶渡清盛了一碗汤,想拿给陆骁喝,却发现他向草原上的一个小黑点走去,就叫严以琛来看。两人眯起眼睛,看到陆骁走过去蹲下,面对着一只狼。
“老陆行哈,不仅把手下管的顺顺溜溜的,连狼都能听他的话。”严以琛拿过叶渡清手里的汤碗,自己吸了一口,挨了叶渡清一个脑瓜崩。
“他们好像真的在交流。”叶渡清说。
片刻之后,陆骁疾步往回走,脸上全是忧色,手里攥着什么。
“咋了?刚才打仗都没看你这么愁。”
“这只狼属于我师父所在之地的狼群,他带来我师父的消息。”陆骁冲回自己的临时营帐,收拾东西。
严以琛和叶渡清不解其意,“它跟你说什么了?你能听懂狼话啊?”
“狼带来了这个,奕宁有危险。”他伸出手,把一小块月白色的衣角给他们看,那是奕宁的衣角。狼能传达的意思不那么清楚,但陆骁知道师父绝不会虚,他说奕宁有危险,那情况已经可以用危急来形容了。
“等会儿,你师父和小殿下,他俩怎么弄到一块去了?”虽然不解,但严以琛与叶渡清决定和陆骁一起出发。
陆骁把军中事务一股脑交给祁衡山和其余几个副官,自己即刻出发。
严屹宽也还在这呢,他拍拍祁衡山的肩膀,“小子,你搞得定吗?你们将军英雄救美去了。”
祁衡山挠头,看看身后的乱摊子,将军啊,你咋那么放心地就走了呢?
“奕宁现在何处?”叶渡清骑在马上,问陆骁。
陆骁指着狼,“它会带路。”
那只狼似乎在回应陆骁的话,短促地叫了一声,撒开四条腿往前跑,为人引路。
狼的耐力真的很强悍,这只母狼带着陆骁等人连行一日半,来到了奕宁曾经停歇过的地方。
陆骁看着早已冷透的篝火堆与附近杂乱的脚印,心沉了下去。奕宁身边没有人护卫,是独自出逃,他身后的追兵既有突厥人,又有中州人,甚至还有不少尸兵,这种情形,他凶多吉少。
狼嗅着地面上的气味,喘着粗气继续向前。只要是附离鹘交代的任务,它就算死也会执行到底的。
“走。”陆骁打马跟上,心中全是焦急。他猜测奕宁被追杀是宇文佑樘的手笔,奕宁不死,那家伙不会罢休。
叶渡清心里也挺沉重,奕宁不会真的……
严以琛对他摇头,“小殿下福大命大,哪有那么容易内啥。”其实他没什么底气,只不过是在尽力安慰着叶渡清和陆骁。
陆骁已经知道接下来的路线,带领马队冲刺。他远远地望见两帮人站在那,下方就是冰河,一个单薄的人影站在断崖边缘,似乎摇摇欲坠。
要等我啊。陆骁在心中念道。但在他与奕宁相隔数百步时,那人竟纵身一跃,跳入了冰河!
陆骁的眼中再也看不见别的事物了,只剩下那个急速下坠的身影。他的心脏随之提了起来,千万不要撞到河岸,千万要落在河中间!
万幸,宇文奕宁落入冰河中央,溅起一朵不太大的水花。陆骁想都没想,跳下马同样飞扑入冰河中,去寻奕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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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前,铁勒部。
陆骁带领着中州最强之师,准备发起最后的冲锋。
击败索然后,关嵬骑就似出笼的猛虎,一路向北突袭而来,屡战屡胜,将突厥人打得七零八落,再无还手之力。
铁勒部已经得到了消息,正在仓皇撤离,成堆的金银财物现在反而成为了他们逃命路上的绊马索,贪婪的铁勒和阿史德舍弃不掉这些身外之物,延缓了最佳逃跑时机。
他们当然也没预估到陆骁的兵贵神速势如破竹,如今陆骁兵临城下,铁勒部还像个乱摊子似的,毫无组织。
“将军,上吧!”祁衡山难掩兴奋之色,他跟随陆骁军旅多年,这一个月以来的经历是最刺激、也最畅快的。
陆骁目光灼灼,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骑在战马上,他检视着那些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其中的一部分已经永远倒在了这片草原上,再难返回故乡,如今即将到来的胜利是用他们每一个人的鲜血换来的。
“听我号令,一齐冲锋。”他沉稳的声音传入每一个将士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