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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神与眷顾者(上)(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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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脸部,手指不由自主伸出拂开凌乱的额发,那双眼空洞洞地睁着,对比苍白的脸色仿佛两窟将所有色素吸噬殆尽的渊薮,扬起的尘沙混浊了眼膜,却早已没有知觉。

像一具灼烧小半的蜡人,又或是一抔不该降临于赤道的雪。稍加触碰都会让她损坏。

余温让他恍入梦中。

半晌他微微哂笑着挪开手指。战争便是如此,世界上应该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了解这一点的人。只是他不久前死过一次,再次重生成了最年轻的主神,对早已熟悉的工作产生了些许生疏而已。

给自己的异动找了个合情合理的解释,手指却在软蜡般的皮肤上迟疑许久,最后仍是轻轻覆上那双被凿开般生硬的黑眸,让弯翘的眼睫根根描过掌纹,阖上了她的眼皮。

站起那刻眼前隐约有黑白雪花簌簌撒下,嘈杂的声音在发热的动脉血管里推推搡搡,倒像这永远燥热不安的大陆降了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他用指节按了按太阳穴,觉得自己似乎该戒酒了。

今天的工作到此为止,他支起两条腿往神界走。神界一如既往,再恢宏壮丽的风景看过无数次也只觉得稀松平常,光芒以一种非线性的雾状充斥各处,目之所及的一切找不到一丝阴影,身着雪白光袍的神使怀抱文件侧目交谈,或是前来汇报工作的地方神以惊叹的目光描摹四周,又或迷路的生灵踮脚茫然顾盼。倒像一堆大体雷同的符号熙攘着,每当他置身其中,总有种在寻找什么的模糊冲动。

跟他相识的南极神迎面而来,他眨眨眼回过神,微微笑开就要给对方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对方盯着他浑身鲜血嫌恶地躲开了,目光又在他脸上逡巡大半圈,似乎费了好大劲才认出,开口吐出的话语一如既往轻柔又刻薄:“你去炉子里烤过一遍了吗?”

他的衣袖掀至手肘以上,露出一截紧绷的小臂线条,连着几个月奔波在烈阳泼洒的黄金大陆,紫外线将皮肤炙烧成比小麦更深些的色泽。也无外乎对方如此嘲讽,他也不怎么在意,看着对方眼窝里淡青的阴影以轻松的口吻询问:“工作得如何?”

“糟透了。”南极神冰凌般纤薄工整的眉毛拧起来,一提起这事嘴唇就蠢蠢欲动似乎一连串恶毒的语言要压制不住,“这群人到底什么时候能收敛下自己的行为,啧,大洪水再来一次就好了……”

南极冰川大面积消融让主管那片土地的神忙得焦头烂额,冰雪般凉薄的性格也变本加厉。毕竟是关乎神祇稳定的大事,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他多少能体谅对方的心境。说来奇怪,他从未体验过这种类似中年危机的焦虑,古往今来虽然战神之名在人类口中毁多于誉,流言蜚语不断,“嗜血”“凶残”“可鄙”的指责更是多如雨点,战神的神祇却一直很稳定。

他本想安慰对方几句,对方斜斜地睨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说:“有件事忘了跟你说,老板叫你回来后去转生登记处工作。”

“这似乎不是咱的任务?”

“是你主管的战争导致了人类大量死亡,转生处这段时间实在忙不过来,那边的神骂的最多的就是你,你不去以行动表达下歉意?”南极神似乎在他稍微愕然的神情中找到了安慰,松开眉头,笑眯眯地以一种同病相怜的口气说,“好了,收拾收拾快去加班吧。”

“……”战争并非由他导致,反驳的话语在舌尖微微跳动,就此吐出却显得没太大意义,他转身准备离开,却被对方又一次叫住。

“你沾酒了?”南极神侧目打量他,“我记得你以前是个没有任何不良嗜好的五好神明来着?”

他眨了眨眼,只能微笑:“神也会变。”

话虽如此他对于自己之前的记忆也有些模糊。只隐约记得自己曾吞下过某种不同寻常的感情,仿佛是对曾品尝过的美食念念不忘,根据舌尖残留的印象反复去寻找,灼烫却又能带来异常快意的酒精是目前最为接近的替代品。

南极神面色古怪地看了眼他,牵动又收抿的嘴唇大概是把什么话咽了回去。他跟自己这位好友告了别,回到居所冲了浴简单烘干水分,换了身符合神职的纯白制服,披上别着神祇证件牌的外袍,休息不到十分钟又得急匆匆赶往加班地点。

转生登记处在神界的第三层,罪孽深重的死者会被扭送至地狱服刑,没有太大罪孽的死者投生下一世之前都得在此处进行登记审核,评估出合适的投生地点身份。还没迈进大厅就远远听见鼎沸的嘈杂声,亡灵的队伍一直排出来拥挤在厅外的宽阔云层上,数不清的神使拉着警戒线维持秩序,仍不能阻止亡灵们的推挤踩踏。

人影絮絮重叠。他一路走过去,神使冲他躬身行礼。

人在死亡那刻时间便停止了,亡灵的形态与死时保持一致,所有损害会诚实地留存在身上,死因扫一眼就能看出。眼下聚集的亡灵大多在战争中丧命,有的捂着自己破开的下腹不让肠子流出来,有的一边排队还得顾及自己的脑浆不沾到旁人身上,有的怀抱着自己的头颅,还有的破成一摊难以辨认的组织物装在小推车里。场面多少有点滑稽。

登记前台的命运神和神使们在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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