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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饮杯中月、拾伍(3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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捞住他,他已经摔下床,真不敢相信他会虚弱到这种地步。

明蔚讲过,这诅咒是一直都在销蚀生机,小羊猜自己是被诅咒侵蚀太久了,再拖下去,将来还有没有命解咒,他不敢深想。现在的他和初到灵素宫的幼孩已经不同,他知道解除诅咒不是全无办法,这不是那种永远无解的咒,可是既然这样,灵素宫还是没有人想试着帮他,又或者说,像他这种与仙途无缘者就该自生自灭?

「怎么哭了?」明蔚换了乾净的帕子给小羊擦汗,压眼角的泪珠:「还很疼?」

小羊答不上话,发不出声音,但他觉得明蔚一定是在乎他吧,这样就够了。他想到这点也不怨了,甚至还很高兴,可是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哭,明蔚一直说他在哭,问他疼不疼,他没感觉啊。是冷汗吧?他从来都很少哭的,以前哭就会被娘亲骂的,所以他到灵素宫以后,一次也没哭过吧?

***

天上月亮逐渐被云掩蔽,外面飘起无声的雨雪。深夜的山屋里传出一声声凄惨哭喊,过没多久那哭声变得虚弱无力,床榻上的少年正受到恶毒诅咒的摧残。

他周身浮现矇矓灰黑的烟气,它先是悄然流动,几息后倏然拢聚变成一隻黑蛇张口扑向明蔚。剎那间,明蔚身上的微光也化作一隻野兽张口啖食黑蛇,屋内再度恢復安静。

明蔚沉稳冷静的收功,垂眸凝视榻上少年,少年发白的脸全是泪与汗水,全身也都湿透了,衣衫被濡湿,整个人像是从水里被捞出来一样。少年虚弱喘息,闭眼发出细微呻吟,儘管虚弱,但也逐渐恢復应有的生机。

明蔚替小羊擦脸,小羊又吐又咳,还浑身抽搐,他连忙抓牢小羊,等情况稍缓以后,看到小羊在掉泪,他问小羊疼不疼,小羊没应声,应该是难受得意识不清了。又过了会儿他喊小羊本名:「杨慕珂。」又用更轻的语气喃念:「小羊,先别睡着。」

小羊听明蔚喊他,但他很难保持清醒,不过明蔚要他别睡,所以他艰难的撑开眼皮,看着幽微光晕里男人,累到不想开口就在心里问:「结束了?」

明蔚点头:「已经没事了。还想反扑的咒力被我击溃,应该也会反噬回去,只是还不晓得是谁对你施咒,这个往后有机会再查吧。现在要紧的是你。」明蔚让他漱口,再拿出事先准备的药餵他,让他恢復一些体力。

漱口后嘴里的铁锈味淡了不少,小羊又累得快闔眼,明蔚把他捞起来抱着,将一粒糖珠似的药推进他唇里,那药没什么味道,不过舌头辗压就把外面那层壳弄破,浓稠如蜜的药浆带来些微灼热感,他吓一跳想吐掉,恰好明蔚又餵他喝水,他就着那些水把药服下。水很甘润顺口,他喝了好些天了,尝出这是秘境取的某处灵泉。

「觉得怎样?」

明蔚嗓音听来比平常要低哑了些,但小羊觉得挺好听,小羊缓了几口气回说:「这也算是,劫后馀生吧?」小羊好像听明蔚叹息,此时疲倦虚弱的他也不想再逞强,怀抱那些无谓的矜持,他是贪恋明蔚的一切,能求多少是多少,自己那点羞耻心也变得不算什么了。

于是他趁机央求道:「你抱一抱我。」

「我正抱着,不过还得帮你换身乾净的衣衫,先起来,将身子抹乾净。」

「那等会儿清完了再抱我?」

明蔚失笑:「你就这样撒娇?」

「嗯。」小羊闭眼承认,明蔚把他放回床榻上,任由他找个舒服的姿势休息。他趴在榻上不动,很快就要睡着,不过明蔚似乎早就备好乾净的水了,他听到一些水声,明蔚用拧好的软布给他擦脸。

「把这身都换了。」明蔚语调温和,动作也轻柔。擦身时,小羊驀地睁眼抢过软布说要自己来,匆匆擦抹了一会儿就要穿衣,他拦下小羊说:「背后都没擦,头发也湿了。」

「我好累,我要睡觉。」

明蔚轻叹:「好吧,我帮你擦背,穿好衣服后睡一觉,醒了再好好清洗。」

「唔嗯。」小羊睏得不得了,敷衍应和,他像个老头儿似的坐着让明蔚擦背,再换穿乾净衣裳,然后就被明蔚抱到怀里。这么好的待遇像做梦一样,他不禁疑惑偷瞅一眼,但也只瞄到那些好看的白色发丝笼在脸旁。

明蔚将人打横抱起,说道:「你让我抱着的。」

「我没要你这样抱,你这是……」

「床榻脏了,换房间。」

「喔。」

另一个房间更小,不过也已经置了炉子烧暖了,小羊没被放下来,明蔚抱他坐到榻上,他又忍不住睁眼和明蔚对视,明蔚微笑说:「不睡了?」

小羊想说他大可不必如此,但后来还是没说出口,打了个呵欠靠在他怀中假寐。睡着前他喃喃问道:「你能吞掉我的诅咒?也能吞掉压制你的封印么?」问完他暗自否定,要是可以的话,明蔚早就脱离封印了吧,也不用另外闢个小秘境跟那封印耗,再督促他当个时时会精进修为的契约主。

明蔚沉默良久才答:「没试过,或许……也不无可能。」他话未说完就听到少年在怀里发出轻酣,大概是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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