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借口有人发牢骚献上一计(2 / 3)
“我几十岁的人哒,还同你讲假话!”卓有德好像是纯客观地报道一件新闻,“刚才刮大风落大雨,我怕围水堤受不住风浪出现溃口,那样会冲翻渔船,造成灾难。我就特地上堤去看看,恰好遇见黄春江领着雷耀湘、雷银河、胥大海等好些个不怕死的渔民,在罶口苦战,加固合龙口嘞!”
卜思源听了顿时火冒三丈,说:
“这下得卵台呀!过去对刘局长的话不听也就算了,他也不想想,如今与过去大不相同了,对刘县长的亲口命令都胆敢不听,他想翻天呀!我去叫他们赶紧刹车。”
他说着欲起身。
“慢!”刘国池伸手按住卜思源,说:
“何必这样着急。”
卜思源说:
“你的指示得不到迅速执行,我怎能不着急?”
刘国池用筷子指指船棚外,说:
“你听!”
所有的人都按照他的指点,注意船棚外的动静。“呼唿,呼唿,”一阵阵狂风从上头卷过;“哗嚓,哗嚓,”一个个大浪拍打着船肚子;“嘀嗒,嘀嗒,”一滴滴雨点甩在船顶棚,整个渔船在风雨涛声中晃荡。
刘国池扫视了一眼众人,得意地说:“俗话说:湖乡的伢儿莫夸嘴,八月还有一河收工水。而今,风这样吹,雨这样下,沅水肯定要陡涨。风大雨大水大,这鲤鱼滩的围水堤保得住?罶口堵得牢?莫着急,我容天不容。黄春江的连改、定居搞不成器的。”
卓有德连忙接过来说:
“不啦!刘局长,这回呀,只怕你错估了形势啦!”
刘国池问:“怎么的?”
大家都望着卓有德,听他往下说:
“就说这围水堤,黄春江他们筑得结结实实,这号风浪出不了问题。再说罶口,虽说险一些,可你没看到黄春江、雷四老倌那劲头,就是战死了,也要保住罶口。”
刘国池敲了敲锁幅板子,说:
“你们没听到,我在会上已经向黄春江宣布,连改、定居暂停,全盘工作由老卜主持,黄春江领队出湖捕鱼。天一亮,你们就分头组织壮劳力,好船只,催着黄春江带领下东洞庭湖捕鱼捞虾。这样,那罶口还有谁给他保得住!”
甘长礼的小眼睛一直没有挪移地望着刘国池,这时高兴地赞道:
“好主意!好主意!”
卜思源连连说:
“是的。堂堂的副县长兼水产局长,还怕奈何不了一个大队党支部书记。”
贵副厂长也竖起大拇指,举到了刘国池面前。
只有卓有德一会没作声,喝了一口鲤须汤,好像在想些什么。
刘国池问道:
“卓队长,你看呢?”
“我看……”卓有德欲言又止,说,“算哒,没什么。”
卜思源说:
“卓队长你怎么老是吞吞吐吐,才没得卵味嘞!都是自己人,说几句痛快话嘛!”
卓有德说:
“其实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刚才在罶口听一个社员发牢骚,说刘县长为什么不一狠二狠,破口诱鱼,也死了黄春江要连改、定居的心,省得当社员的就像湖当中的船,两边遭浪打,连改、定居不是,打鱼捞虾不是。”
卜思源说:
“这个牢骚发得好嘛!”
他拿起调羹,伸进锅儿里,舀了一调羹鲤鱼胡须汤,调羹在锅儿边上刮了刮,送到嘴边吹了两口气,吞进肚子里,说:
“刘县长理解这个社员发牢骚的意思,说具体点,就用这口锅儿打比方吧。”
他用调羹围着锅儿边划了一圈,又说:
“这就好比鲤鱼滩上的围水堤。”
他又用调羹点着锅儿底,说:
“这就好比春柳湖。”
他在胸门口的锅边上敲了敲,接着说:
“这就好比罶口。锅儿外边就是整个沅水。而今外头水高,里头水低,破开罶口,引鱼进湖。等到退水时,在罶口上插竹簾拦鱼。这是伸手只抓的现金嘞!”
“那是的。”甘长礼积极赞成。“俗话说:现金不抓,不是行家。刘县长,这个办法好啦!”
刘国池说:
“嗯,是好,是好。”
他转对贵副厂长说:
“那时候,我们调往贵厂的鲜鱼就可以增多啦!”
贵副厂长笑了笑,举起酒杯,伸到刘国池面前,然后又伸到每一个人面前,说:
“特别希望过春节时给我厂的鲜鱼能夠更多一些,以满足全厂干部职工的需要。来!我借老甘的酒,代表武山钢铁厂回敬各位一杯。”
他举杯仰脖,一饮而尽。
卓有德咂咂嘴,说:
“不过,就怕黄春江一伙人阻拦。搞不成器。刘县长,我看,请你明天亲自到罶口作个动员报告,使那些受了黄春江影响的渔人转变过来,然后破口诱鱼,保管手到事成。只有你的威信高,说话才有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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