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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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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对其才华的倚重,都在有意淡化这件事,以至于周燕纾时隔这么久回到王都, 在鳞羽阁看着一副画作的时候, 被好几拨人打扰,对方总是有一种话里话外将她跟某人牵扯起来的感觉。

甚至用一种“命定的归属”来看待她。

然后,他们撞见了。

因为隔着垂挂的画布, 她走过剪影,瞧见对面画布帘子走过来的人, 是那人。

对方的眉眼, 长得越发英冷又薄情了。

像是画里的人。

风一吹, 就真的走出来了, 带着浅浅的笔墨香, 流淌在白底绯衣之上, 眉目流转, 冷冽暗藏。

——————

王都风云变幻, 从一国柱石崩坍到新柱石上位,仿佛都是人间谈笑的事。

但她那天看到了自家素来云淡风轻的老爷子露出了寂寞的神色, 而后浮一大白,一醉天明。

她没有劝其克制,就好像他也不问他在王都发生了什么。

不过她太冷淡了,人家又不愿意了,醉醺醺问她是不是不孝。

“也不怕我醉死啊,你个女娃子。”

她弯腰捡起地上在外面价值万金的画作,都没抬头瞧人家。

“一生大梦,浮醉生死,祖父您不是早就看淡了吗?”

周太公似睡非睡,哼哼唧唧,“自然是看淡了的,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我这把老骨头看不透的吗?倒是你,小小年纪,有那么深的牵挂干什么?”

“祖父看错了,我没有。”

她正捡起下一幅画,还未瞧见画作样子,既先失神,手指才觉得冰凉,原来已经摸到了檀木画轴,淡淡的香,沉淀的隽永,有点像某个人身上的气味。

那种长久被书香跟案牍累积卷宗所覆卷的气味,沉重又深刻,缠着对方不放。

明明那人骑在马上的样子,是那样自由的绯红兰玉,像是什么都追不上她,她都能将之抛开脑后。

但其实就是对方确确实实在奔赴一场罪大恶极的刑场。

老国公的死有问题,她知道,只是不知道老国公为何要自杀,又为何用满心毒药自杀时没多久骤然暴毙。

所以

这个国家,没有任何人的情报比她手里的更缜密全面,包括陛下手里。

“我,只是好奇。”

她说。

老太公:“我可没问你为什么哦?”

“逢人先自省,自答,既心有不安。”

“你也会不安吗?”

老太公很早以前就喜欢跟她平等相谈,仿佛在培养她的地位,她懂,但此刻,她无端又想当个晚辈了,让长辈敦厚教诲,替她解疑,去忧愁。

“会的。”

“所以祖父也会有看不懂一个人吗?”

“老国公,陛下,您看得懂吗?“

周太公漠然一会,似乎睡着了,周燕纾微微失望,正要捡起画起身悄声离开。

“爱尤不及,恨之至深,悔对挚爱亲眷,只求速死,但,国之柱石,苦苦支撑。”

这个很详细。

悔恨吗?

这人间一世,有什么事是能让奚为臣愧对他人的?

为国,为臣,为人,他都是举国威望的巨魄,因为做过的事是切实的功绩,人不能因为还不知道的所谓“他也没那么好”而去抹黑抹消对方的功德。

人无完人,若是非要强求,又有什么事是能让他这般悔恨愧对的。

郑家的事?

可是郑家造反的事,她手头也知道一些,当年老太公也在私下接手过,怎么愧对挚爱吗?

周燕纾默默对上了某些情报结合后推敲,突然得出一个真相,心里震惊,正缄默时。

老太公已经提到了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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