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1 / 2)
“那早饭还空着呢,没盖戳,你别浪费啊。”她着急道。
“知道,明早给你买煮鸡蛋和稀饭。”他温声说。
“……”倒也不必如此周到。
姜湘在心里飞快算了一笔账,火车上一个烧饼五毛钱,还要这个餐票,那就把餐票也折成钱——外边的国营饭店一个夹肉烧饼通常七毛钱,还要额外的粮票。
对比之下,这个火车餐票就很值钱了。她干脆把手里这块烧饼折算成一块钱还差不多。
想想就有些舍不得吃……
姜湘悲伤地瘪了瘪嘴,看着手里香喷喷勾着她的烧饼,忍着肉痛跟梁远洲说:“明天下了火车,我把这些饭钱一块给你,车上不好翻钱袋子。”
说到钱袋子,她刻意压低了声音。
梁远洲摇头说不要她的钱。
姜湘一听,当即把烧饼塞回去,趴平了继续睡觉,“那你别给我,我不吃了,睡觉!”她就算再穷,几块的吃饭零花钱狠狠心还是拿得出来的。
要知道,她在长川市还埋着半罐银元没兑换呢。
她不至于落魄到要靠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给饭吃。
梁远洲愣了下,推她胳膊,“湘湘。”
姜湘闷声:“别喊我,不吃了。”
“我收钱。”
“。”
早答应不就行了?
姜湘再度飞快地爬起来,夺过他手里的烧饼,香喷喷地一口一口吃了起来,出乎意料全是瘦肉,竟然没有一丝她最厌恶的肥肉。
肉质酥软,汤汁浓郁,咬一口满齿生香。
“唔。”真香。
姜湘的灵魂都快香飞起来了。
算算时间,她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吃烧肉饼了,在贫穷偏僻的红河湾生产大队,上哪里给她买肉夹馍?
不过,正因为很久没吃夹肉烧饼,如今吃起来才觉得格外好吃!
姜湘一边吃,一边估摸着手里的烧饼重量,沉甸甸的,不得不说火车上提供的烧饼分量确实足,肉多,饼也厚,比外边的国营饭店实在多了。
见她吃得香,梁远洲笑笑,也吃起了自己的烧饼。
姜湘斜眼悄悄瞅,见他的烧饼里面肥瘦相间,肥肉瘦肉各占一半,再看看自己的饼,统统是她最喜欢的精瘦肉。
她有些纳闷,一开口,红河湾当地的口音都冒出来了:“咋回事?你的饼肥瘦相间,我的饼就是全瘦肉?”
梁远洲头也不抬,随口说:“你不是不爱吃肥肉吗?一口都不吃,嫌肥肉腻得慌。我买的时候专门让人重新弄了一个,就挑了纯瘦肉,给你剁碎了夹到饼里面,省得你挑嘴。”
“?”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吃肥肉呢?”姜湘表情迷惑,发出灵魂一问。
“…………”
令人尴尬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梁远洲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他懊恼地闭了闭眼,抬起头,目光对上她充满疑惑且怀疑的一双眼眸,“你、你们女孩子不都不喜欢肥肉吗?”
“你当别人都是我,大家都爱吃肥肉!”姜湘语气斩钉截铁,摆明了不相信他的借口。
众所周知,平日里吃饭油水少,只有过年那阵才能多吃几口肉,荤腥少,自然人人都喜欢吃肥肉。
城里的副食店,猪肉摊子一开张,一大早就开始排起了长长一串队伍。
排在前头的阿婆点名要白花花的肥肉,排在中间的只能退而求其次挑五花肉,排在后头的悔恨自己抢不到肥肉和五花肉!
肥肉可以熬猪油,一板肥肉可以熬满满一罐猪油,凝固了的猪油放在高高的橱柜上方,每次炒菜刮擦一丝丝猪油进锅,炒出来的菜就能尝到一丝丝油香肉香。
在这样物资贫瘠的背景下,当然人人都爱吃肥肉了,味道多香啊。
所以姜湘这么一个与众不同厌恶肥肉的异类,就格外的显眼包了。
梁远洲一口咬定了他认识的女孩子都不爱吃肥肉。
姜湘将信将疑,斜眼瞅他。
梁远洲没敢和她对视,生怕自己压抑不住浓烈的情绪让她发现异常,他眼睫低垂,继续吃起了自己的烧饼。
不一会儿,姜湘也低下了头啃烧饼。
但两人之间始终是沉默的。
吃完了烧饼,姜湘拿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巾,也就是手帕,擦擦嘴擦擦手,最后再把手帕折成小小一叠,下次再用。
等下了火车回到家,再勤快地把手帕拿出来洗一洗,晾干了还能用!
要问她为什么不用纸巾擦嘴?说起来都心酸。
这年头的纸巾,那不叫抽纸,也不叫卷纸!那是裁成一刀一刀的一沓纸,量词是刀,不是盒,也不是个。
我们通常说一盒抽纸,一卷纸。
但五六十年代的说法,是一刀纸……
一刀纸通常有不同的厚度,层层叠叠摞一沓,大小呢基本上就是两个巴掌大,但这尺寸和厚度都不固定,全国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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