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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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腔蔓延,他隐忍地,一声一声哭诉着。

只是习惯了笑,他连哽咽的声音都格外地小。

莫怀垂下了头,捏着纱布的手停了一瞬。

生在皇家,有些事情便是安王所必须要面对的,只是早和晚罢了。如今太子还未登基,便已经能够如此对待安王,待到太子登基,安王所要面临的情况只会残酷数倍。

莫怀没有出声,只是一点一点听着身前人的哽咽。

有什么东西,在他说出‘小姐看见了’的那一瞬,彻底崩塌了。

徐宴时捏着那块碎玉,许久之后,知道碎玉嵌入了手中,手心一片血肉模糊,他才冷静了下来。

他像是一滩死水,望向面前的莫怀。他手心的血,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莫怀看见了,许久之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留下了药膏和纱布。

“小姐此时应该在西南处。”

留下这一句话,莫怀便走了。

徐宴时怔了一瞬间,手心的血还在不停地流。他不知道,怎么他就离他的神女这么远了。

真的好远。

他想起那日模糊地睁开眼,看见姜婳的那一瞬——

远处是烛,身下是海。

她在烛火之前,在海水之上。

徐宴时没有去,而是安静地下了山。

那个在寮房之中哭泣的青年,端正了自己的墨冠,脸色苍白却肃穆地走出了人流来往的寺庙。

他的身后是一排又一排的月桂。

月桂代表着思念。

他拖着一瘸一拐的腿,一步一步地走下山。

他的身后跟了一个小太监,是他也不怎么熟的小太监。但是和从前那个小太监一样,是他可以相信的人。

因为是谢欲晚给他的。

或者说,是‘老师’给他的。

他只是还不习惯这样唤一个同他一样大的青年。

他曾经在宫殿之外,仰望那一身雪衣的青年同他的父皇一起交谈,从许多年之前,那个被父皇唤作‘雪之’的青年,就映在了他的眼眸中。

是一种对于强者的仰望。

他知道他此生都无法企及。

可是有一日,在他断腿后的一日,那个青年穿着一身雪衣,到了他的面前。他并不好奇为什么皇宫之中青年能如此肆意。

他听足了有关世道对青年的赞美。

那时,青年望着他,俯身点亮了一盏灯。

青年唤了他的名字。

他怔了一瞬,手中捏着那块碎玉。

青年没有问他恨不恨,要不要报仇,只是轻描淡写地说着颠覆天下的话。

就像是,从一开始就很了解他。

他甚至只是在吩咐:“先养好伤。”

他那时望着青年的一身雪衣,突然就想起了父皇,他知道这天下明面上是父皇的,但是如若真的要算,青年拥有一半。

只是那些有关野心的一切,青年从来不会宣之于口。

可那日青年说了。

一身雪衣的青年淡垂着眸:“你救了她,失了一条腿,你想要的,我给你。”

那时便是他都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但是他明白了青年口中所言的是‘天下’。

思绪回转,徐宴时一步一步迈下台阶。

他的腿依旧一瘸一拐,但是整个人却沉静了不少。山寺又敲响了钟,一声一声地回荡。到了暮时,上山的人已经不多了,大多数都是下山的人。

徐宴时用尚算完好的另一只手握着那块碎玉。

天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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