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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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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金花正睡着,突然在梦里脚踏空了,一晃,醒了。再睡不着。

她好得多了。血止了,泛酸做呕也停了,只有肚儿里的肉稳当着,摸上去越发明显。她不敢平躺着,肚皮紧着难受,她只能蜷着,仍被肚腹里的“豆儿”鼓胀着。

“娃娃。你才多大一点儿,鼓个这样的肚子。”她用极轻的劲儿柔柔摸着小肚子,唤着她的小娃娃。过了这几日,她离跟他和她的宝宝见面的日子又近了一点儿,“昨夜爹爹念的诗喜欢?爹爹的声音好听吧!以后你也长一把好嗓子,妈妈先去庙里给你舍口钟……”

正跟她的娃娃“闲聊”,宝音进来禀告:“娘娘,万岁爷传口谕,派吴良辅接娘娘去养心殿。”

她懒懒地起身,问:“万岁爷怎么?我身子不爽快……”她有孕,日子浅,又怀的不牢,不想折腾,可是怕宝音唠叨她,只能含糊推辞了一句。她心思都在娃娃身上,全没想福临反常,他知道她病着,怎么还寒冬腊月地劳动她。

宝音抢进来给她披衣裳,说:“不知什么缘故,吴良辅跑得满头汗,一般事儿怎么会劳动大太监来传话,娘娘还是屈尊移步去瞧瞧。”

金花到了养心殿,身子靠在宝音身上,缓步往殿里走,吴良辅走上前,小声说:“娘娘,奴才斗胆,姑姑还是先别进去。”

壹零伍

金花拍拍宝音的手:“姑姑外头等。”恬然一笑, 提着裙子迈过门槛。有日子没来养心殿,福临给她在养心殿置的家具首饰统共没用过几回。殿里空阔,步子像有回响, “噗笃”“噗笃”,她仍旧穿不惯花盆底儿, 有宝音她们扶着勉强能走,如今自己走, 她屏息凝气, 只想一步一步都走得扎实笃定。偏躺了这几日,乍出来还有些腿软,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走得她心惊胆战。

真是物是人非。

头一次来, 她进殿就被他抱了扔进帐子里, 叫他啃了个满脖子红印子, 她还惦记着怎么抱他的大腿, 又不肯舍身子给他;后来她在这儿看他翻后宫女人的绿头牌,真真同看西洋镜一样;到如今,她伸手扶在腰上,爱惜地低头看看那个从外头根本瞧不出端倪的肚子,忍不住满脸笑,早知样样这么好,遂了前一辈子生娃娃的心愿这么心满意足, 她该早些“下凡”,从了他。

静悄悄的一个殿,书案上摊着折子, 研的墨还没干, 散着淡淡的香……她又笑, 以后不耐烦带娃,就把娃娃遣到这儿来。管他是一手抱娃一手握笔,又或者一边哄睡一边跟大臣议政,看皇帝这爹爹怎么舞弄小儿……她学着杨庶妃的样儿,把手抱在肚子上,太小,冬天的衣裳厚,什么也显不出来。可伊就孕在那儿,她时时刻刻想着。等九十天时告诉他,现在她就盼着肚儿里的“豆儿”好好的,“奇迹”那样,远房亲戚也能生聪明伶俐的娃娃。

这么比划着,她转到里间,一边走一边唤:“万岁。”心里娇气,依着她,这几步也不走,他诏她来,他该抱她进来才是。缓步走到床帐前,看清了,他朝里躺着,只露着个脑袋顶儿。

他反常。除了陪她,他从来不睡下午觉。又是在养心殿,忙还忙不完,怎么还有心思睡觉。既有心思睡觉,何苦巴巴儿叫她来,直接去坤宁宫陪着她睡不就得了?她最近怎么睡都睡不醒,这么想着,掩着朱红色的小嘴儿打了个呵欠。

地上团着一件中衣,揉皱了,跟动物蜕的皮似的。她闻着殿里气味浊污,抽抽鼻子,手撑着床小心翼翼坐定,拍了拍他撑着被窝儿的宽肩头:“哪儿不舒服?伤风又厉害了?怎么躺下了。”

他的宽肩被她推了一下就倒了,朝着床里,身子贴着床板,面孔扎在枕头里。她的胳膊顺着他的劲儿往里展一展,手撑到里侧,斜剌着身子跨在他腰上,往他耳朵上凑,另一手就揉他的肩,用凑到嘴边儿也几乎听不到的声儿唤他:“福临。”干脆利落的两个字儿,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勾了薄芡,管是什么硬挣的里子,外头一样软糯不利索,黏黏糊糊地勾人的魂儿。

也不知是她揉的,还是她唤的,他就在她手下颤,脸藏在枕头里,固执地不抬头,可身子抖得跟一片雨中的树叶儿似的,还夹着风急雨骤穿林打叶的沙沙声,细听又像是呜咽。

从进殿他一句话也没应,金花急了,一手捂着肚子,一手去掰他,小声说:“你怎么了,我……我还……我们可不禁吓,也不能着急,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这么装神弄鬼的。”

他听她说着语气切切,才转个头,露出一张俊脸,长睫上还挂着泪,哭得话也说不利索了,囔着鼻子含含糊糊地说:“你别怕,也别急,朕没事。”

倒没见过他哭。她心里稀奇,从来都是她哭,从第一回 两人在坤宁宫见面,她就对着他有真有假地滚泪珠子,可是他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相儿。实际上想想,他也不过十八,哪就老成稳重到那个地步了?幸而他硬是一直虎着脸一板一眼,给她撑出一片天地来。今儿倒是要静心访访,他遇着什么糟心事儿了,难过地这样。她活了两辈子,心理年龄比他大得多,他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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