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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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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同您讲,”吴掌柜说着,抬袖擦了擦鬓边冒出的细汗,声音颤颤道,“小的心里头知道厉害,这盐哪儿是轻易能运的东西。”

“贩运私盐,按照朝廷律法,那可是要抄家砍头的呀。”

他觑着眼,也不敢声张,只小心翼翼地低声向周潋道,“也不知这儋州城里头,谁会有这样大的胆子?”

靖王在儋州一事知晓内情的人寥寥无几。在旁人眼中,此地最有财势的,无非只有周林两家。二者之中,又独周家才与朝廷搭界。

那这运盐船究竟出自何处,吴掌柜没胆子细想,只战战兢兢地看向周潋,指望这位少爷能给个准话。

他等着,站得腿脚发软,周潋却并未如他所愿那般开口。

早在听清那麻袋中所装之物时,周潋就仿佛置身惊涛骇浪一般,脑中尽是嗡鸣之音,一颗心沉沉地直坠下去。

贩运私盐。

他根本没料想到靖王会这样大胆,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此刻周潋更不敢去猜测,这笔私盐生意,周牍到底有无参与其中。

贡缎尤能说是周家自己的生意,熟门熟路,即便靖王在里头做了手脚,也瞒不过熟稔之人的眼睛。

退一万步,若是来日出了纰漏,周家在朝中好歹有一二相熟之人,素日里吃过这里头的油水,此时也能帮着说项一二。

可贩运私盐呢?

盐铁税款是国库最大头的进项,官员俸禄,边地粮草,无一不指着此项。

在这般关乎国本之事上动手脚,如此严峻程度,又哪里是区区贡缎可比的?

儋州并无盐矿,产盐之地只在一水之隔的云州。而听吴掌柜口中之语,运盐船所到之处则是扬州。

如此看来,靖王分明就是借着周家之力,将整个江南之域都变成了自己屯兵储粮的私库。

狼子野心,不外如是。

这般毫不掩饰地大张旗鼓,他当真不怕有心之人察觉,捅去天听之处吗?

还是说……他有万全的后招,能确保此处之事不被外人所误?

周潋只觉身上一阵凉过一阵,额上薄薄起了一层冷汗,脸色青白,一时间好似置身冰窟一般。

无论靖王的后手是谁,如何保险,那都只针对他一人而言。

似周牍这般小喽啰的死活,断不会在他考虑之内。

无论如何,此事万不能再拖下去了。

否则来日广厦将倾,周家叶家,只怕无一人能得保全。

周潋闭了闭眼,狠狠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从一团乱麻之中理出线索。

当务之急,是先寻到周牍,打探此次运盐之事他到底是否参与其中,如此才好安排下一步棋。

若他还算清醒,并未涉足,堪称万幸。

若果真……

周潋想及此处,忽然意识到——自上次禁足过后,周牍已经许久不曾同他提起过靖王一事了。

这并不象是后者的作风。

毕竟他先前还以叶家为把柄要挟自己,断不可能这般轻易就转了性。

难不成是前次两回,他拒了靖王宴请,惹得周牍失了面子,这才熄了这份心思?

旧日私

朱雀街位于儋州城西,粉墙黛瓦,巷弄幽深,少有人声。

长街深处只有一方宅院坐落,经年空置,只有三两仆从洒扫守院,主人家从未露过面。

只最近,门前车马来往,才算渐渐热闹起来。

青骢车绕过朱漆正门,堪堪停在台阶左侧,周牍从车里伸手撩了帘子,朝着守门之人略点了点头。

他近来常常来往此处,算是熟脸。早有守门的小厮迎上来,扶着人下了车辕,将车夫并马一道安置去旁处,恭恭敬敬地领着周牍进了院子。

院中山石参错,花木扶疏,虽是临时所居的别院,也处处精雕细琢,分毫不见敷衍。

正厅里,靖王正在窗前倚着,着了件家常锦衫,手中捏着小银剪子,慢条斯理地修建案上搁着的一盆腊梅树景。

定窑青瓷为底,荷下浮土作掩,虬然枝干上缀了浅黄的骨朵,暗香浮盈满室。

旁人单看如此景象,只怕要当这屋中人是富贵人家闲散的公子哥儿,哪里能瞧出半分谋逆的影子来。

给周牍领路的小厮并未进厅,只在外头门廊里候着。案前靖王侧身而立,头并未抬起,也不知是否听见这一处的动静。

周牍一时并不敢妄动,只战战兢兢地守在门旁,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他同靖王交际几回,早已知晓此人脾性古怪难测,绝非表面所见那般温文有礼。

靖王曾在府里头立下过规矩,侍花习字之时,旁人断不可打搅。也就是周牍在这府里头特殊,才能多跨了个门槛,在屋里头候着。换做旁的下人,只怕早已被拖出去乱棍打死了。

这般站着不只有多久,周牍两股战战,几欲撑不住时,靖王才施施然地搁了剪子,状似无意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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