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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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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执还未来得及在儋州城中逛过,瞧什么都觉得新鲜。周潋干脆寻了处常去的干净茶肆,临湖的雅座,帘子半掩着,湖光山色,无人相扰,各色精致细点铺了一桌。

桂花糖芋头,糯米藕,茶糕,另有烫煮的干丝,蟹黄做馅的小笼包,并熏卤过的粗瓣蚕豆,配着新茬的碧螺春,齿颊留香。

如此过了半晌,日色将暮,二人方携了满怀的东西,打道回府。

车厢狭小,二人并排坐着,不可避免地挨得极近,颠簸间,谢执发间那一缕香气忽近忽远,萦在鼻端,经久不散。

外头车辙声辘辘,无论车厢里有什么动静,都一并掩盖过去。

谢执将最后一颗蜜饯丢进口中,眼神朝周潋的方向轻轻一掠。

周潋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忍不住微微一笑,又递了新的油纸包过去。

舌尖上馥郁的酸甜化开,谢执靠在车厢壁上,微微眯了眯眼。

昏暗光线里,一旁的周潋突然开了口,“阿执今日,怎么想起出府了?”

他的语气随意,仿佛真是不经意间想起的小事,顺口一提,再无旁意。

谢执拈着蜜饯的手指在半途中略停了停,随即不动声色地继续送进口中。

待一颗蜜饯将将吃完,他抬起眼,看向周潋,忽而展颜一笑,“少爷方才不是说过了?”

“我忧心少爷出来另会佳人,这才一路跟来。”

“若早知少爷这般洁身自好,自不必有此举了。”

“竟是如此?”周潋神色如常,随即又笑道,“阿执这般挂心于我么?”

“府中墙高,四时居路远,阿执出来时可还方便?”

“原是不便的,”谢执拈了枚霜降金橘,在指间滴溜溜转过一圈,眉尖轻挑,“不过想着少爷在外头,倒也没什么了。”

车一路行至府中侧门处,稳稳停住,车厢内的二人却并未起身动作。

一方狭窄天地里,周潋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些许,几次想要开口,话到了齿边,又硬生生地咽回去。

车夫候在车外,见内里并无动静,停了片刻,忍不住开口,轻声试探着问,“少爷?”

“无事!”周潋闭了闭眼,沉声道,“你且去一旁候着,稍待片刻。”

车外重归静寂,门头上高挑的灯笼透过车帘缝隙映进来,落在谢执眼中,瑟瑟的,像是月下一湾冷泉。

他们之间不是没有这般无话的时候,却从未像此次一样,叫周潋生出浓重的惶惑与不安来。

车内静了许久,周潋垂着眼,自嘲般地提了提唇角,正要开口,指尖却碰到一样微凉的物事。

是谢执递给他的海棠果子。

今日席间上了一碟子,色泽红绯,酸甜生津,这人格外喜欢,几乎将一盘都吃了干净。

没想到,竟留下了这么一粒。

團zi

谢执朝前又送了送,直接将海棠果子搁在了周潋掌心里。

“甜的。”他收回手指,指尖很轻地捻了捻,“不骗少爷。”

周潋的目光落在那一颗圆润饱满的海棠果子上,不知过了多久,低低地叹了声气,抬头看向谢执。

“下一回,要同我讲。”

“你知道的,”他的唇角微微向上提,眼底带一点无可奈何的温柔,“我总拗不过你。”

“什么都讲吗?”谢执屈起手指,在月白衣裾上很轻地蹭了蹭,停了片刻,才又道,“少爷肯听?”

周潋起身,替他将车帘微微掀起,半侧过头来,很难得,简直有些逾矩般地,在他的指尖轻轻点了点。

“不会不肯的。”

小狐狸

寒汀阁里的灯烛还亮着,谢执踏进门槛时,正瞧见阿拂站在门廊口那一盏风灯下,家雀儿似的来回踱着。

谢执看得有趣,脚步声着意落得重了些,引她瞧过来,“怎么不进屋去?”

“再等会儿,廊下的蚂蚁都该被你踩完了。”

“姑娘!”阿拂瞧见他,如蒙大赦一般,抚着胸舒了口气,“老天保佑,您可算是回来了。”

“再见不着您,阿拂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回去可就剩负荆请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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