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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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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读您的大作,真是字字珠玑,振聋发聩啊!”

这位詹伯父瞬间的变化,当头砸了秦定邦一棒——这还是那位曾跟父亲大骂南京的名士清流吗?

他愣了足有半刻,只觉得胸口一阵憋闷,随手拦住一个酒保问了厕所在哪。

等詹贞臣回身找秦定邦时,人已经不见了。

“怎么就死了?”

厕所往外拐一小段,是一条走廊,有一侧是一排雕花栏杆。栏杆外,则有一片规模不小的造景,内有山石流水,金鱼数尾。

按理说,入冬有一阵子了,室外早冷得让人牙齿打颤。但或许因为泰丰和有自己的暖气,而且给得颇足,水面竟有一些睡莲的叶子正托着盛开的莲花,疏密错落,任哪一处,都比外间看起来让人舒服。

秦定邦一连抽了好几支烟,他想再拖一拖,要是没人找他,他可以一直在这里看景。反正刚才厅里很多人都看到他了,聊了一些场面话。秦家也算给了递帖子的面子,说得过去了。

抽完了这根,他开始觉得有些热,便解开扣子,整理了几下大衣。也许是周围烟味重了些,他听到身后有女子压低了的咳嗽声。他刚要顺着声音朝后看,不料抖大衣的胳膊力道没收住,一下拐到了那女子的手臂上。秦定邦还未开口,却先听到一声“抱歉”,几乎微不可闻。

那女子抬手把帽檐压得更低了,没有丝毫停顿,疾步消失在了转角处。只闪过一道牙白的下颌线,如同一线冷月。

秦定邦愣了一下,又继续沿走廊挪了几步,去看看假山的另一侧还有什么。他随手又抽出一根烟,刚要点着,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几分钟后,突然大厅的说话声平息了。秦定邦看了下手表,还差一刻钟才到十二点。以往这位总董办点什么活动,总是谱大,卡着点“准时”到。难道这次提前了?

秦定邦觉得还是过去一下好。

正抬步间,忽听一声尖叫刺穿大厅,热闹声骤然熄灭,紧接着便爆发出一阵混乱。

“快快!关门!”

“一个都别放出去!”

“大家不要惊慌,不要惊慌!”

“这里是安全的!”

“快送医院!”

秦定邦疾步返回宴会大厅,正赶上几个酒保七手八脚把一个受伤的人抬了出来。那人四肢已经软得不成样子,脖子上伤口狰狞,正汩汩地涌着血。

秦定邦定睛一瞧——

这不正是那任独清,刚才还神气活现的新任大员!

有些站得远的女眷,尚不知发生了什么,抻着脖子张望,可真看到这样的伤者被从眼前抬过,却无一还能继续保持端庄。于是大厅里的尖叫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舞台上的妙龄女郎们早已惊恐万状,挤在一处不知如何是好。

那边,老总董贝德奇正迈着四方步缓缓步入饭店。甫一入厅,就撞到了被往外抬的血人。翻译赶紧拦了人问是谁,听后惊得倒吸一口气,慌慌张张地解释给贝德奇听。

只见洋老头一边听一边缓气,听到最后差点没站住。哆哆嗦嗦地冲众人摆了摆手,连厅都没进,便被翻译和随从架扶着,逃也似地离开了。

秦定邦是见惯了血腥的,这样的场面,不足以让他骇异。倒是这些或惊魂甫定、或面面相觑的人,站在宴会厅里,一时不知何去何从。

饭肯定是吃不成了,能不能走,也成了问题。这得等巡捕房来收拾吧?

哭泣着的女人,深感晦气的男人,刚才还欢声笑语的,一眨眼就一片垂头丧气。

“怎么就死了?”秦定邦低声问了身旁的人。

“不知道啊,我们这正聊着天喝着酒呢,真是触霉头。”

“说是去换衣服,还是怎么的。”

这分明是早就被人盯上了。

成天写文章鼓吹“大东亚共荣”“中日亲善”,岂不知忙活的是一道道催命符,到底是一笔笔亲手把他自己送上了黄泉。

秦定邦站了一会儿,转身就往宴会厅外走。

门童见状赶忙大步上前,伸手拦住去路,“先生,您不能走,刚出了凶案,还没查清楚。”

秦定邦轻轻拨开门童的手臂,“有事,到秦宅找我。”

“你当这是谁?”身后响起了个调侃的声音,“你这个小赤佬,真是不长眼。”

跟着走来的那人上前搂住秦定邦的肩,“这是秦家老三,活阎王,你拦他,不要命了!”

门童愣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胳膊就像触电一样缩了回去。

然后,那人便随着秦定邦大踏步地离开了泰丰和。

不用猜,冯龙渊。

虽然在沪上的二世祖里,这位冯家七公子算不得有风头的,但他的爹,可是黑白两道无人敢惹的冯肃雍。冯老爷子在上海沦陷后不久,就举家迁去了重庆,反倒是这个妾生的七儿子,死也不跟着走。

“反正老爷子有的是人传香火,不差我这么个姨太太养的。他们去陪都继续他们的逍遥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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