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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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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举人,银进士,君知否?

君上实知!

“党争”数月,牵连了一个在野举人吗?

没有。

现在张孚敬送来了一个“清清白白”、只犯了一条罪过的举人。

陛下亲手宰了他!

严嵩看了看杨廷和、费宏他们,两人凝重无比的神色并不显突兀。

天子当殿亲手杀人带来的震撼让每一个朝参官都是这样的神色。

但参策们熟知的皇帝不是这样的。

他总是随和、坦诚、宽仁、持重,有着对大明异样纯粹的少年热血。

梁储、王琼、陈金、魏彬、郭勋、张鹤龄……哪一个牵涉到的罪恶不比郑存忠大?陛下都没杀。

如今度过了几个月氛围非常融洽的老年理论研讨班的参策们,突然直面这一幕。

皇帝重新回到了御座上,奉天殿内外的第一个反应是齐齐下跪。

朱厚熜看到了他们眼里的惧意。

不论过去展示了怎么样的才智、手腕或性情,他们眼里都不曾有这种自然而然的惧意。

那一刀,就仿佛成人礼一般。

至此,朝堂上的政治动物们会彻底忘记他的年龄。

不是暴怒中杀的人,是很平静、很有目的地杀了人。

“都起来吧。”

皇帝开了口,礼官高喊,殿内外众人站了起来。

地上已经洗干净了,这里没了犯人。

谁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谁也不清楚皇帝现在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奉天殿外站在阳光里的很多官员觉得身体发寒,双腿打颤。

“天下官绅,有多少像这个郑存忠一样?”朱厚熜开口了。

“陛下,逆贼口出狂言,已是私欲遮天,有家而无国。此等狂悖之徒天下少有,宜将其不忠不臣之罪广布天下,夷其三族警示诸省!”

费宏率先回答,听得很多人暗暗点头:就这样定性!狂的没边了!怎么敢暗示流水的皇朝铁打的世家这种话呢?

我们真没那么大的胆子!

“不,朕问的是,天下官绅,有多少像这个郑存忠一样犯了逃避赋役之罪。”

费宏一颗心直往下沉:要来真的了。

杨廷和处于眩晕之中。

到底谁演了谁?

杨慎那一莽让他必须演党魁,皇帝这一刀断了他演回好人的可能。

所以皇帝也是先让他们演着,让他们把口号喊得震天响而不再能有退路吗?

这回,皇帝已经表明了坚决斗下去的决心,再不可能有侥幸。

杨廷和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圣人教诲两千年,科举取士近千年,如今区区举子都敢如此口出狂言!似他这般狂悖者确实少,有他这样狂悖之心者呢?费子充,陛下之问,你为何不敢答!”

这场戏,只能演完一生了。所幸费宏编下这剧本时,也并非只指望皇帝将来会知难而退、主动调和。

演下去,参策们的将来至少多一层保障。

于是堂堂内阁首辅跪下来羞愧地说道:“臣所得赐田,臣家中所置田地,臣家中人丁,官吏皆未主动催交赋役!臣犹如此,天下可知!”

然后他抬起头断然说道:“自古变法,必须君臣齐心!若陛下决心已定,臣必主动申缴!新法刻不容缓,赋役旧制一定要更易!”

朱厚熜问费宏:“费阁老,以你之见呢?”

费宏也跪了下来哽咽道:“陛下,老臣惭愧!若陛下只求富国,则天下官绅实有罪。然治国之道,非是仅仅富国一面啊!尊卑有序,礼制才是根本!陛下御极一年又四月,权奸便大谈变法动摇社稷根基,居心何在?陛下,江山之稳为重,轻徭薄赋休养生息为重!陛下何不徐徐图之,以待将来?”

杨廷和怒叱:“广东已然出了这等逆贼,费子充诬老夫是权奸,难道要予天下逆贼休养生息之机?天下读书人已将圣人教诲忘了多少,你心中无愧吗?犬子不忍徭役之苦尽数落于百姓头上,广州士绅便已称他杨不修!是谁身不修?是谁心不正?你费家是不是田地太多,故而罔顾天下实情?”

人身攻击之中,费宏只是连连哭告:“陛下,免赋免丁之策,严令命官不得逾越即可。新法诸策尚未议定,广东已经是操切了,杨廷和鼓吹新法,又有什么周全良策明呈陛下?老臣一片忠心只为大明社稷稳固,陛下明鉴啊!”

随着皇帝“盛怒”之中手刃了郑存忠,朝廷的风向似乎定了下来,费宏只能承认事实的存在,只能以动荡之危劝谏皇帝。

而他也已经接受了,赋役的改动可以指向在任命官。

朱厚熜发出了失望至极的叹息:“一场飓风,就吹出了大明满目疮痍。百余年开科取士,读书人篇篇文章都是忠君爱民。功名加身,圣贤教诲就抛到了脑后,肯做清廉忠臣者几人?有家而无国,视百姓若奴仆,尊君父而谋其产,稍加训诫便如仇雠。人欲如此,天理何在?”

就如同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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