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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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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放下,朕稍后再看。”朱厚熜先继续读着《大学中庸章句》。

先放一点权,让他们更多的人去争。

相争的过程里,格局就会被重塑。

对于初登帝位的少年天子来说,能盯紧几件大事就足够了。

不论哪些人坐在那十八张椅子上,都是环绕在高居帝位的他身边。

话全都没说死,等他再进步到一个层次,将来这格局一样可以再改。

王守仁致良知的方法,朱厚熜觉得道理不错:先控制好风险,做一做看看。

就在满京重臣为这个国策会议和新设的御书房心思大动之际,已经致仕在家准备离京的梁储非常感慨。

“你不妨先沉心修书,你的时运还没到。”

他教导着黄佐:“不论石邦彦能否入阁,这卷书都会由他来修。若真不能如愿,还能怨到你头上?”

黄佐却挺担心的:万一石珤这回也出什么事呢?

历来争夺某些重要官位,那各种把柄、黑料都是抖个不停的。

黄佐是真的怕了。

梁储笑着摇头:“这么多坎坷都走过来了,你啊!不急,这御书房也好,国策会议也好,说到底无非只是陛下的课堂而已。”

“……课堂?”黄佐很意外他这么说。

“对。所以别急。别忘了,三年之后,陛下才十八呢!”

梁储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溜吧溜吧,继续做阁臣的话,一把老骨头还得领办许多棘手的事。

而皇帝这么多的想法、手腕,这么大的气魄让文臣分润司礼监的权力,把学问之争也先引进来让杨廷和不得不留在朝堂,竟还始终觉得他不够强。

在那有拿主意的重臣们一起对诸多国事进行实质性争吵、使用手腕的国策会议上,皇帝又会学到多少东西,进步到何等层次呢?

梁储为杨廷和这个老“朋友”做了个悲伤的表情。

舌辩群儒的准备?

已经成为局外人的梁储一眼就看出来了:所谓御书房伴读学士和国策会议,恐怕都是皇帝为自己定制的真正课堂。

经筵、日讲能学的都是啥?经义学问?以史为鉴?

但一边是拿出方略的建议端,一边是掌握批复的审核端,这才是许多真正国事最重要的两个环节。

朱厚熜确实进入了学习进化状态,寻常的普通国事他已经决定暂时放权。

所以这御书房首席伴读学士确实将会非常显要。

假如每一件呈上来的奏疏他都要全部细细看一遍,然后给出自己的批复意见,那真的要做好每天花十个小时以上的时间去阅读、思考、决定的准备。

皇帝越强势,臣子顾虑越多。

“这么说,朕现在御览的奏疏之多,已经超过昔年三成?”

东暖阁内,把新一批奏疏送过来的张佐恭声答复:“回陛下,比前几年每日呈上来的都多,三成是至少的,而且陛下每一道奏疏都御览了。这两日因御书房及国策会议设立,弹章数量又开始增多不少,明日只怕会更多。”

时间已是亥时五刻,张佐又跪了下来:“陛下,奴婢知道陛下正留意朝臣们这两日的反应,所以不敢先押住已经呈禀入宫的奏疏。只是您天天如此,龙体如何吃得消?”

黄锦也在一旁跟着跪下来劝:“陛下,这都亥时五刻了,您还在批阅奏疏,龙体要紧啊!”

朱清萍抿嘴看着他。

按这两天的新情况,陛下安歇前还会跟她一起说说研读经义的心得。

朱厚熜看着情绪激动声音哽咽的他们。

朕其实还好。

十五岁身体里源源不断涌现出来的精力是让朱厚熜觉得很宝贵的,而现在厘清国事的精神意志恐怕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但仔细一想,确实非常“卷”了。

天没亮就会起床准备常朝,午膳后会睡上半个时辰午觉,然后夜里基本都是子时左右才入睡的。

“你们的忠心朕知道了。”朱厚熜本来也已经决定暂时放权出去,看了看那一摞奏疏就站了起来伸懒腰,“也罢。御书房既已设立,黄锦,你便先领一个司礼监御书房秉笔的差使,每日常朝后先跟御书房伴读一起审阅奏疏。除非是急事,朕以后午前就不批复奏疏了。”

“奴婢遵旨,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佐没有任何表情流露出来。

其实从皇帝登基以来,司礼监就再不敢擅自批朱——皇帝根本没有首肯他们能做一点。而且,陛下的精力简直异于常人,每一道奏疏都会亲自批阅。

现在司礼监的批红权有了御书房伴读学士的参与,但张锦也好、张佐也好,没一个人敢对此说些什么。

日精门之灾对宫里的大扫除之后,现在仍处于没有一个人敢犯错的状态。

只不过听黄锦领了这个新差遣,从今天开始他就正式进入司礼监了,而且这个秉笔太监还有了一个专门的前缀——御书房秉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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