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2)(3 / 3)
老师着想,他们才会信服。
这不是凭实力的舞台,而是充满了尊敬和悼念的会场。
厉劲秋再厉害,拥有再多的荣誉,都会受到本能的排斥。
因为他不是柏辉声的学生,决定的优先级别甚至在钟应这个内门弟子之后,必须拿出充足的理由,才能打消学生们的不赞同。
厉劲秋受教了。
他笑着跟随钟应,听着钟应聊二胡合奏的排练。
走着走着,他发现不是离开学院的方向。
去哪儿?他问。
钟应说:你不是想看大家为遗音雅社找回的乐器?就在学院的乐器室里。
清泠湖学院坐地宽广,说是乐器室的地方,却单独建成了一座平房,装载了严密的三防系统。
钟应请了管理员打开大门。
厚重的防盗门嘎吱作响,立刻展现出了里面满墙满室的乐器。
厉劲秋不知道什么时候发过去的闲聊借口,竟然真的得到了满足。
他诧异的看着这间乐器室,觉得自己来到了一间民乐乐器行。
许许多多的雕花琵琶,悬挂在墙上。
各色各式的银弦二胡,安静的摆放。
还有几件落单的青铜钟磬、陶埙,仔细的保管在玻璃柜里。
厉劲秋走进去,竟然还见到一张七弦琴!
他难以置信,这些全是华人互助会买回来的古董乐器?
不止是华人互助会,还有清泠湖商会、学院校友。
钟应走过去,拿起那只造型古朴的陶埙,说道:像这种陶埙、钟磬,则是清泠湖博物馆原样复制的文物,送给学院作为教学用具。
乐器室保存的乐器,诞生时间悠久或者短暂,都因为它们品相完好,能够弹奏,所以没有送去博物馆当作展览品。
清泠湖学院的老师们,每一年都会为这些琵琶、二胡寻找新的主人。
钟应仰头看着那些珍贵的古董,说道,哪怕它们暂时找不到主人,老师们也会时不时取出它们,带它们走出乐器室,走进课堂或者登上舞台。
寥寥几句,厉劲秋都能感受到清泠湖学院对这些乐器的用心。
老师们为乐器挑选主人,又何尝不是在进行着一场默契的传承。
他视线掠过那些雕花琵琶,每一把都拥有相似的模样,彰显着千年乐器流传至今的文化。
但他又看了看那些二胡,心里充满好奇。
冯元庆的二胡,明明是带回了国,怎么还有人不停的往学院送买回的二胡?
于是,他问道:冯先生的二胡也遗失了?
没有遗失。钟应勾起浅淡的无奈,只可惜它原原本本的回国,却被烧毁了。
轻描淡写的语气,他并没有说明二胡怎么样遭到烧毁,厉劲秋仍能感受那份忧伤惆怅。
冯元庆失明的眼睛,烧毁的木架、二胡,都是不可弥补的伤痛。
这一室的二胡高高悬于墙上,倒像是许许多多的人,愿意携手往前的象征。
幸好,钟应不是沉湎于悲痛的性格。
他笑着继续说:所以贺先生为冯先生找到了一把品相极好的黑檀六角蟒皮二胡,后来传给了柏老师。
爷爷曾经帮忙修正过琴筒,也说那是一把绝好的民国乐器,不比冯先生原来的二胡差。
不比原来的差,始终不是原来的。
可这想法只在厉劲秋心里过了一遍,不打算说出来。
二胡的文化底蕴远不如古琴、琵琶,起源于民间艺术,自然也遭了不少轻视。
厉劲秋收起一腔愁绪,感慨的端详乐器室里的二胡。
雕花头的、六角八角的、黑檀红木的。
平时看不出玄机的二胡,齐整整的摆放在一起,连厉劲秋这种门外汉都能看出区别了。
他分辨不出这些二胡的年代,却能感受到空气中燃烧的灵魂。
弦线上承载着音乐,音乐寄托着灵魂。
又在一代又一代主人奏响的旋律里,焕发出新的光彩。
忽然,他视线一掠,看到了空荡只剩固定架的墙面。
这些空缺的呢?厉劲秋问道,是为以后进来的乐器,预备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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