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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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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在发烧。

陶风澈噌地站了起来,想去喊徐松,让他找家庭医生过来,随月生却突然抬起了眼,灰蓝色眸子里的雾气浓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小澈。”他只沙哑着嗓子喊了这么一声,整个人便猝然向地上倒去,重重地摔在了毯子上。

陶风澈忽然闻到了一阵很浓郁的荔枝香。柔和细腻,甜滋滋的,丝丝缕缕直往他的鼻子里钻。

他不由自主地吞了下口水。

可现在还是春天啊,春天怎么会有荔枝呢?

他慌了神,但还记得人昏倒之后不能随便移动,连拖鞋都来不及穿,赤着脚踩上地板,撒丫子就往外面跑,扯着嗓门喊:“徐伯!徐伯!哥哥昏倒了!”

陶风澈不明白徐松为什么闻不到哥哥身上满溢的荔枝香,更不明白他在听完自己说的话后为什么如临大敌。

他被家里的佣人从玩具房抱了出去,徐松半跪在地上给家庭医生打电话,陶风澈仓促间回头,只看见了随月生汗湿的脸。

快要完工的拼图被陶风澈先前冲出门的时候不慎撞到了地上,两个人小半个月的辛苦劳动彻底付之东流,而随月生就躺在这一堆零散的拼图碎片中间,整个人都汗津津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他发丝散乱,鬓角的几缕甚至都黏在了脸上,嘴唇也发白,但却还是美的,是一种陶风澈不知道该怎么用言语去描述的美。

这天晚上,陶风澈蹑手蹑脚地推开了玩具室的门,拼图被规整好放进了盒子,白日里兵荒马乱的场景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可地毯上那一道黏腻逶迤的水痕,凑近时还能闻到荔枝的香气,无一不告诉陶风澈下午的一切并不是一场幻梦。

可他再也没有见到过随月生。

遗嘱

陶风澈一开始只以为随月生是又生了一场病。

他还记得对方当时刚到陶家的第二天就发了烧,家庭医生站在床边跟徐松沟通着注意事项,随月生则斜靠在床上打吊针,目光落在窗外,像是在看云,脸上更是没什么表情,仿佛他们嘴里说的事情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活脱脱一个羸弱的病美人,也像是座冰雕。

躲在门口的陶风澈稍微听到了几句,医生说随月生“营养不良”。

可哥哥这次生病了为什么不在家养病呢?难道是要去医院里面动刀子做手术吗?

陶风澈对医院有一种天然的排斥,可两相比较之下,对随月生的担忧还是占了上风。他憋到第三天,终于忍不住了,跑去问徐松能不能带他去医院探病。

徐松有些诧异,去厨房拿了一块小蛋糕给他,然后告诉他,随月生现在不在医院。

“那哥哥现在在哪儿?徐伯你可以带我去看看哥哥吗?我想他了。”

陶风澈被娇惯的厉害,陶家全家上下一向对他有求必应,可此时面对着这个简单的要求,徐松却是一脸的讳莫如深,再不肯多说了。

没能得到想要的回答,陶风澈自然不会死心。他又跑去问了陶知行同样的问题,父亲沉默了一会儿,告诉他:哥哥去了很远的地方。

很远的地方是什么地方?是远到没有信号的那种吗?不然他为什么不联系我呢?如果视频通话不行的话,单纯打电话也可以的。

陶风澈不大明白,可陶知行不欲多言,他也就不敢继续问下去了。

后来,陶风澈终于顺利复学。他的新学校是全静浦出了名的私立小学,收费高昂,再也没有人会因为司机接送上下学而排挤他。

等他升上五年级时,学校里开了一堂生理卫生课。

讲台上的老师娓娓道来着abo三性的区别和一些基本知识,回忆一点一滴涌上脑海,陶风澈终于反应了过来。

——随月生根本就不是什么“家里养着的beta打手”,他是个oega。三月五号当天,是他的十八岁生日。

也正是因为这堂课,陶风澈终于明白了随月生消失不见的原因——oga有万中之一的概率会在初次发/情期的情/潮中死去,随月生大概就是其中之一。

“去了很远的地方”这句话,曾经奶奶去世的时候,父亲也是这么说的。

讲台上的老师还在喋喋不休,陶风澈慢慢低下了头,不自觉地握紧了拳。

“陶风澈,陶风澈。”同桌的男alpha是个小胖墩,在抽屉里找了半天才翻出来一包皱巴巴的纸巾,小心翼翼地推到了他的面前,“怎么了?你怎么忽然哭啦?”

陶风澈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默默摇了摇头,拒绝回答。

他跟汪源的友谊,便是从这一包纸巾开始的。

再往后,陶风澈有了很多很多的朋友,真心相待者有之,虚情假意者有之,更多的则是泛泛之交,可随月生在他心中依然拥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连着那三个多月的短暂相处一起,被他牢牢铭刻在了脑内,轻易不敢拿出来回顾。

斯人已逝,即便陶风澈的心中有再多跟随月生有关的疑问,也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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