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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7)(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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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气明明一如既往地温吞和煦,但却像是有毒蛇慢慢缠上脚踝,一路蔓延上脊背,最后停留在耳畔处亲昵吐着信子。

木掌门,你会听话吧。

听我的话,看好承昀宗,正如你曾经做过的那样,处理好一切事情。

那人终于走了,沉重的雕花殿门吱呀阖上,像是垂垂老矣的老丈,缓缓闭眼,发出了最后一声叹息。整个大殿又陷入了沉寂,唯有若隐若现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预示着方才的一切都不是梦。

地上躺着两人,一个是早已没了生气的月易,另一个则是浑身被汗浸湿的温秉言。

他脸色苍白,额上冷汗密布,眼前更是一阵阵地发黑。

而当他的眼神触及到了地面的某物,又慢慢坚定起来那枚传讯烟就掉在了他身前不远处。温秉言咬破舌尖,铁锈味瞬间弥漫,剧烈的痛楚勉力维持着他濒临溃散的神志。

一定不能让喻见寒得逞

一只颤抖的手,正慢慢探向那枚小巧的传讯烟,就像是沙漠中的濒死旅人,正伸手渴求着绿洲的清泉。

而这些琐碎的动作终于唤醒了愣神的木虚掌门,他从梦魇中醒来,却惊觉噩梦还未结束,原来他早已身处更绝望的深渊。

见着青年正艰难渴求着那枚决定生死的传讯烟,木虚彻底清醒过来,他打了个冷颤,霎时连滚带爬地膝行过去,就像是嗅着肉包子的饿狗在温秉言即将触及到那物的瞬间,他将它恶狠狠地夺了过来。

掌门?

看着地上青年难以置信的目光,老掌门一手攥着传讯烟,一手死死扣着破碎的命牌,他翕动着唇,哑声致歉:秉言,对不起。

他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颤声哽咽道,我得听话啊。

你不能这样做。

青年虚弱的声音传来,却总归湮灭。

话音未落,温秉言的世界彻底暗了下去,整个大殿里寂静无声,只有破碎的玉牌还在隐隐亮着微光。老掌门抹了一把老泪,终是将头抵在兄长的命牌上,无声恸哭起来。

残魂还在就好,有消息就好。

最难熬的苦海许是赐以希望,更赠予绝望。

却见那丰神俊秀的探花郎,一刀斩了、那马寇的头被血浸透的留音简突然亮起了微芒,无端开始继续响了起来。

音简里面本该是月易刻意留存的对话,可当时他拿其佐证时,却变成了不知来源的咿呀戏腔。

气急败坏的月易立刻掐灭了音简,他自然也没有细听,其中唱的究竟是什么曲。

如今,那音简就散落在他的身侧,正对着主人瞪圆的眼睛。幽幽戏腔在空荡的大殿里回响,就像是娇艳的鬼魅正用着抹了鲜红丹蔻的玉指,半掩着脸庞,发出嘲弄的轻笑。

那匪寇的头,骨碌碌,血溅了满山路正是凡间戏园子里最热的那折《鬼探花》。

被断了灵脉,折了一身骨头抛入无焉河时,喻见寒根本没想过自己还能活着。只可惜,为了折磨他,付连承还特意取了避水珠给他,让他在经历漫长的折磨后死去。

除了疼痛和寒冷,他再也没了任何感受。

也许死才是一切噩梦的解脱,但如今的他,连解脱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避水珠微微破碎,咸腥的海水倒灌涌入鼻腔,胸腔骨裂的痛苦让少年喻见寒甚至没力气完成一声咳嗽,他只能任由窒息的感觉将自己淹没。

真冷啊,我是要死了吗他被彻底剥夺了呼吸的权利,无法挣脱地沉入了深渊。

小孩,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东妄海?

恍惚间,喻见寒听到了一个带笑的声音,他张张嘴,喉咙却如火燎般疼痛,无法说出半个字。

我带你出去。

在无尽黑暗中,那只泡在海水中冰冷的手突然被温热的手握住,零星的暖意几乎要让濒死的少年落泪。

冻僵的指节微微弯曲,他勾着了最后的那点希望。

好。

恶鬼生(九)

你说,喻剑尊与我儿都在那云行车马里?衣着华丽的妇人揪紧了衣袖,蹙眉道。

越延津肯定道:百沧亭周围都是研香木,喻剑尊来了以后,我用寻踪蝶跟踪过,他回了承昀宗后便一直无动静,但如今就在这马车里。

可依照常理,剑尊他出行从不曾坐过车马的古牧发提了一嘴,惊觉妇人脸色愈发苍白,又匆匆闭了口。

喻见寒出行从不曾坐云行车马,如今却一反常态,这已经能说明存在猫腻了。况且前几日,临夫人传讯给临清越,故意以身体不适为由,想让临清越回趟雾匀州

可谁能料到,平日里极其孝顺的临家少主却遮掩着拒绝了,他的语气里还透露着些许虚弱,就连在临夫人身边的越延津等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临夫人听得出自家孩子的敷衍搪塞,她担心清越被人胁迫,倒也不敢多问。直到匆匆结束传讯后,临夫人立刻沉了脸色,对着越延津严肃道:两位想要什么,只要我临家能拿出的,绝不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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