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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沙盘(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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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分不清是低笑还是轻叹:“我没有骗您。”

你点点头,既然确认了两遍那就没什么问题了。你翻了一页记录表,接着问:“从实验室出去后,你就加入了反叛者吗?”

出乎你的预料,他停了一下,回答:“我并不是反叛者。”

你执笔的动作一滞,抬头视线与他对接。他穿着反叛者的制服,在反叛者的基地,被你从战机里拎出来,现在他说自己不是反叛者。你定定望着他蓝洞般映不出一丝光泽的双眼,等待他的下文。

他说:“雇佣兵,您知道吧?”

你有所耳闻。在宇宙间流窜的雇佣兵,一种收钱办事的职业,小部分在外单个工作,大部分像蜂虫似的以一个移动武装堡垒为中心集结成整体,不从属于任何联盟或族群,内部从下至上有自身独特的运行规则。虽说什么业务都接,但当然没有人花钱请这群人去帮忙种地或者放牧,他们的工作内容大多与武斗厮杀有关,规模小的给物资舰队充当护卫,规模大的可以参与到种族冲突战争中来,酬金是唯一的驱动力,就像跟在狮群后的鬣狗或是盯着白鲨齿间血丝的鱼群。

“偏见。”听到你这么描述,718只是淡淡地笑了下,眉眼间浮起无所谓的情态,“我也有职业操守。”

你的笔紧跟着,就像被他轻轻吐出的一字一句牵引的木偶,在纸面上划出舞步。你听他说,幼时在实验室那几年,他像宠物一样被圈养着,实验员们有意观测他的学习能力,所以毫不吝啬地教授给他大量知识。之后内乱爆发实验室被波及,他侥幸逃出,脑子里的知识原本足够他找一份能谋生的差事,但实验员们没有教过他通用语,他连与外人交流都做不到,更谈不上找到什么岗位工作。于是年幼的718在星港里流浪,偷偷钻上不同的舰船,夜里像只寄宿的老鼠藏进货物堆积的缝隙里,白天出去找点能果腹的残羹剩渣,同时躲在暗处一句句揣测学习别人口中的语言,慢慢能做到基本交流。

转职当雇佣兵的契机在十五岁,他流浪到一颗生命星,那里的族群被艾伯特人半圈养着,前几日刚因为族群数量超出稳定值进行了一次屠杀清理,多余出来的雄性与年老残缺者被集中在中心广场统一处理,完毕之后整个广场血淋淋的仿佛倒刮过鳞片的鱼腹。尸体当然不能浪费,被提取出水分、能量和其他可利用物,用以修缮这个星球的生态循环。

这个族群对艾伯特人痛恨至极,私下在雇人暗杀那场杀戮的艾伯特执行官,718正好与艾伯特人接触过几年,有一定了解,而且他们的出价让人无法迟疑。他做事干净利落,一开始进行得很顺利,他像灵巧敏捷的猫儿一样悄悄潜进去,无声咬断了猎物的脊柱,彻底破坏了那个执行官的脑中枢。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经验不足导致后期接应出了破绽,当他被抓住时,雇请他的族群上下供词一致地否认了交易的存在,于是谋杀执行官成了他的纯私人行为,他被永久流放到辐射区的死星上。

“第二年我就逃了出来。”718平静地叙述。你随即想到他腰侧有一块星形的伤痕,的确很接近艾伯特族群给罪犯的烙印。你想着,听到他的声音,带着很浅的哂然轻笑:“这件事中我学会了交易时要留下更关键的证据,免得事后被反咬一口。”

你接着听他讲述之后当雇佣兵的一系列经历。这类不干净的活计在艾伯特直辖区外很有市场,艾伯特的和平统治仅仅只是表面,水底下各个集团如暗流相互轧扎,这倒是你以前从未听闻的。你渐渐觉得718脑子里的东西比你想象的更有价值。

他轻描淡写地叙述到,某一次他完成委托,收了尾款便动手杀死了委托人,你忍不住插口道:“你说你有职业操守。”

“他就是我的下一个业务对象。”718面对你的质疑只是平淡地笑开,手指轻点着桌面,“交易进行中我不会对委托人动手,交易完毕之后他对我而言就是陌生人。”

你沉默一下,问:“你是怎么进入第八辐射区的反叛者组织的?”

他颔首,低声回答:“那个反叛者组织在第五次清扫中丧失了包括指挥官在内的大半兵力,他们不得不找来了很多雇佣兵作为补充,来抵抗艾伯特步步紧逼的围剿。很巧的,我被他们委托暂代指挥。到了最后一次清扫,有人走漏了组织主基地的详细坐标,而您亲自来了。”

你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整个清扫行动,前几次都进行得很顺利,但在最后几次清扫时却遭到了意料之外的反击,行动屡屡受挫,以至于你最后亲自带队前往。你回顾完毕,迷惑在脑中升起:“你们……不,他们为什么不投降?哪怕指挥官已经丧生,还要继续负隅顽抗?”

718定定地望了你一会儿,开口问:“如果您在作战中受重创,您的军队会即刻投降或溃逃吗?”

你回答:“不会投降也不会溃逃,只会在原地待命。”因为除你之外,其他人并没有指挥调遣军队的权限与能力,如果你严重受创,艾伯特族群大半军队在短时间内都难以恢复运行。艾伯特的分工就是如此,阶层越往上就越难以替代,如果换成主母01受创,整个族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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