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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往事(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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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见识了。宇文大人到西域来是为什么?”宇文冲指着裴继欢道:“还不是为了他?”红拂女面色一端,道:“这趟你们其实是不该来的,不过上命难违,这也怪不得你。一个人的行为,决定他所遇祸福,如果宇文大人昨天多考虑一番,而并非听任你的随从那样一意孤行,也许就没这么多事了。”

“你……”裴继欢忽然睁大了眼睛:“妈妈原来都……知道?您一直在跟着我们?”红拂女微微点了一下头:“不是我跟着你们!是你们正好被我看见了!”她挥了挥手,制止了欲言又止的两个人,道:“我知道杨白眉的死讯,来接继欢回峨眉山是我此来的一意;其二,我放心不下继欢一个人流落江湖,所以特地远来。”

宇文冲道:“也许张大人此来,大概和皇上是一个心思?”

红拂女沉吟片刻,道:“我离开朝中三年了,皇上是什么心意,我委实无法判定。”她从怀中取出一把扇子递给宇文冲,道:“宇文大人是大内总管,你能看出来这把扇子有什么玄机么?”宇文冲满心狐疑,接过扇子打开一看,但见扇面上写着两句诗:“何必诗与画,山水有佳音”,再看落款铭章,脸色陡变,手一抖,扇子险些失手掉地。

这把看上去极为普通的扇子,其实乃是海底寒玉所制。海底寒玉坚愈金铁,世上能得一块寒玉者,价值连城。而把坚硬无比的海底寒玉切割成极薄的扇叶,个中费力,也不知几何,足见这把看似普通的扇子是何等珍贵。重要的是这两句诗和诗后落款,分明写着“陇西李建成”,铭章也是“建成之章”四字。

武德元年五月,唐高祖李渊起兵太原,废隋废帝杨侑,七月,太子建成兵锋西指,一破霍邑,再克长安,安抚黎庶,关中稍定。高祖闻报大喜,特赐寒玉扇与建成,迁太子建成为陇西郡王。高祖遂西幸关中,太子率众夹道而迎,欢庆筵上,得诗两句,颇为心许,于是请欧阳询书诗于扇。

“难道他是……”

他想到了裴继欢手指上的这枚玉脂红的戒指。据他所知,“玉脂红”的产地和田,只产出过两块约莫寸许的“梅花玉脂红”。这两块“梅花玉脂红”后来雕成两个戒指,一个戴在高祖手上,一个用来嘉奖第一个进入关中的太子建成。高祖去世后,太宗李世民得其遗传,那枚戒指从未曾离手;而另外的这枚,恰恰出现在眼前的裴继欢手上。如果宇文冲没猜错的话,他未曾细看的这枚戒指内圈,恐怕还应雕着“异玉阁珍藏”几个篆体小字才对。“异玉阁”乃皇室大内雕工处,皇室所用玉器皆出其下,偶有异玉阁玉器流入民间,那都是倾国倾城。宇文冲想及于此,心头忽又为之一动!

两条线索只不过前后稍稍一比较,宇文冲便悚然心惊,他倏地睁大了眼睛,望着面色如水的红拂女,一双手情不自禁地微微发抖。

“所以我说,你们这趟来错了。这本不该是你这个职位能插得进手去的事。”红拂女望了他一眼,接着说:“有罪者已然伏诛,不可祸及他类。江湖上还讲究个‘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呢,凡事不都得有个规矩么?”

宇文冲重重坐了下来,额头颡间汗如雨下。

他以武当神社掌门太玄道人首座大弟子的江湖身份,隐约曾听说过红拂女有一个记名弟子,但从未见过。他不禁替那个弟子感到庆幸:自虬髯客东渡扶桑,传扶桑三岛一脉武功之后,神迹再不履中土;取虬髯客天下第一剑客而代之的,这世间唯天山剑客杨白眉和红拂女二人而已。杨白眉盛年隐退,闭门封剑;红拂女官拜侯爵,倦于朝政,两大剑客,一南一北,名重一时。能拜在红拂女的门下学得一招半式,那是多少学武人梦寐以求的!但和红拂女一道随朝,宇文冲确是从未见过红拂女有弟子随身。他万没料到红拂女的这位神秘的弟子,如今已然长大成人,深得天山衣钵――他就是裴继欢。

如红拂女所言,裴继欢不但红拂女和杨白眉两大剑学宗师的衣钵传人,而且还是陇西郡王李建成仅存于世的骨血、当朝皇帝李世民的嫡亲侄子,这等身份,宇文冲可真是万万未曾想到!“这趟来错了”,这不正合了此行之行!?太宗李世民虽非猛虎,亦非卞庄,但他决不会容许一个只属于皇家内部的秘密传到他一个小小的大内总管耳中!

这番话从别人嘴里说来,宇文冲可能嗤之以鼻;但在红拂女嘴里说出来,却不由得他不信。红拂女在朝中的分量,等同于凌烟阁二十四功臣,虽只是小小的三等定国侯,却承担着值守大内、护卫皇上的重责。她鞠躬尽瘁,兢兢业业,皇上皇后对她都青眼有加;这么一位皇帝近臣、京畿首辅说出来的话,他怎会不信?

裴继欢听了红拂女的故事,宛若一个焦雷猛地在头顶炸响,震得他都呆了。而眼前的张妈妈,已然微微闭上眼睛,随即缓缓睁开,那双眸子里,显已失去了先前的光采。

二十四岁的裴继欢,如今出落得剑眉星目郎朗有致,一表人才。只是他出身太过显赫,父亲是陇西郡王,母亲是沉鱼落雁的三晋佳人,只是沾着了一点二十多年前那一场血雨腥风,凄惶无着的母子俩便投奔到了红拂女的门下。那一年,裴继欢才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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