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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的枯枝发出断裂的咔嚓声。深秋逝去,原本铺成绒毯的黄叶腐烂在土里,地上只余几根萧索的断木。

天已经很冷了,成欣却靠在校园道旁的长椅上,久久不愿起身。

她想在空旷的地方多待一会儿,人挤人的地方带来窒息,不比在外面还能吸到一口冷气。

究竟怎么到了这个地步呢?成欣拼命回想,试图在记忆里揪出一个征兆,但回忆本身就令人心惊。

起初,只是有意无意的忽视,不大不小的调笑,还在可以置之不理的范围内;慢慢地,这样的小打小闹逐步升级,从隐晦的言语玩笑上升到直白的故意捉弄。鮜續zhàng擳噈至リ:yedu8

一定要找寻一个开端的话,或许勉强可以追溯到那次运动会后。成欣后来找到罗筱同的时候,她正跟一圈小姐妹有说有笑。

见成欣凑过来,她的脸色骤然一变。

随着她的表情阴沉下来,周围人也渐渐不再开口。数道沉默的目光投来,成欣感觉自己好像被罩在巨大的聚光灯下,光线焯烫,煎得人头晕脑胀。

没有人说话,成欣只好试着打破僵局,她原先只是想来问问她还好吗,不料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不好意思……”

她听到对面有人嗤笑一声,接着是一阵切切私语。她没能听个真切,耳边杂音太多,让心跳都开始发麻。

这时罗筱同的声音像炸弹一般精准投下,她说:“成欣,我把你当朋友啊?你就这样对我?”

“你那天也在楼下,就眼睁睁看着那老女人上来一点儿也不拦?我都不知道我平时是怎么得罪你了,搞得你关键时刻连个掩护都不乐意打?”

“那个、我……”成欣的喉咙有些干涩发紧,“我不知道你们……”

“你不会想说你不知道我俩的关系吧?”话没说完就被人打断,对方气势汹汹,吐出的字眼不容置喙:“你坐我旁边,他坐你后面,天天大眼瞪小眼的你能不知道?”

“不是,我真的……”成欣闭了闭眼,她分明觉得这样说辞的蛮不讲理,却一时头脑空白,不知作何辩解。不如说对方上来一句“朋友”就给她打昏了头,使她在这火急火燎的时刻甚至还分了心去想,她把我当朋友?我们是朋友?

如果是朋友的话当然该及时察觉对方的感情,在她需要时立即出手帮助。不应该让朋友一个人面对困难,她在那天却毫无作为,兴许真的是她失了职,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心意。

于是她低下头,出声时嗓音微微沙哑:“对不起……”

“道歉有什么用?你别看我现在还好就以为这事儿很小吧?”

尽管总跟在蒋澄星身边,但没有人能忽略罗筱同本人也一样出身优渥,父亲是本市最大的地产商之一,手握楼盘指不胜屈,跟各界权贵都颇有往来,甚至比起随母迁职而来的蒋澄星家,更能称得上是这地界土生土长的地头蛇。

所谓的通报批评理所应当地没有下来。这件事情在运动会结束后就没了声息,只是隔天班主任将那个男生调换了座位。

如果换成像成欣这样的女孩子,要是以这种违纪行为被全校通报,流言蜚语就该以无法想象的状态满天飞了吧。

她不知还能怎么表现自己的诚意,只能重复道:“对不起,我当时真的没有反应过来……”

罗筱同却摆了摆手示意不愿再搭理她。不过就在她将将转身后,像忽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又猛地一扭头,冲着不知所措的成欣道:“现在教务处那里倒是还欠着一份五千字的检讨书,你替我写了吧!”

成欣在下周一的早晨将这份写好的检讨书轻轻推给同桌看,一页稿纸只能写五百字左右,她写了十多页,黑色的笔水填满了每一个空行。

她的同桌却一脸厌倦的神色,在拿到这打厚厚稿纸的下一秒,就将它们揉成了垃圾似的纸团。

“已经晚了,昨天我就交过去了,要你这磨磨蹭蹭的有什么用?”

纸团被丢回成欣身上,她默默将它攥进手里。没有去看同桌嘴角嘲弄似的冷笑,她只是抿了抿嘴唇,低声道:“抱歉。”

现在想来,无底线的退让只要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一旦对自己的处境放任自流,结果只能一退再退。

然而在当时——

同桌伸手拍了拍她的肩笑道:“不过我原谅你。”

“我们还是朋友。”

——她甚至为这一刻而如释负重。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成欣分不清罗筱同对她究竟是什么态度。她会在集体活动时主动招呼她过来,又在她来到后刻意无视,她有时会跟她搭话,有时又无端冷脸,就算后来成欣逐渐沉默,也时不时有绵里藏针的话语向她刺来。

罗筱同的交际圈子也是一群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以普遍认知而言,她们无疑是精英模范,与大众故事里喜闻乐见的那种纨绔子弟完全不同。她们从小唾手可得的东西太多,太高,又走得太快,令人望尘莫及。

优秀带来正确,体面即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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